“喵噶!”抱,抱抱朕!
火急火燎地在气得浑身发抖的元湛的怀里叫了几声,胖猫仔儿猛地想起自己是盖过戳儿了的了,垂头丧气地收回了罪恶的小爪子,蔫儿啦吧唧地缩回了广宁王殿下的怀里。
见它这样自觉,元湛只用警惕的目光瞪了莫名其妙的皇后她哥一眼,捂住了心口胖猫仔儿盘踞的位置,仰了仰头,带了几分示威。
再多的美色,他家胖猫仔儿都无动于衷,只会回到他的怀里!
这武将面容不改,仿佛自己面前这一场爬墙与抽打的画面完全不会叫他动容,对着元湛微微颔首,转头去看冯宁皱眉道,“你太过任性!”
皇后的信快马加鞭已经到了他的手中,知皇后与冯宁为了妻子大动干戈,他便有些担忧,此时便一边急忙迎着太医往里去,一边与冯宁沉声问道,“我听说是陛下的旨意?真的是?”
“真的,陛下说好好儿给嫂子瞧瞧。”冯宁见兄长虽嘴上说着不该为这些小事如何如何,然而步伐很快,竟顾不得等后头的元湛常王等人,只一径地带着太医往里走,十分急切,就知道兄长口是心非,这是担忧嫂子急眼了,也不辩解,只低声询问了自己嫂子安氏的境况,听说如今病得有些沉,心里就难受起来,与兄长低声说道,“若,若嫂子有个好歹……”
“她不会有事!”冯宁的兄长冯唐果断地说道。
“吉人自有天相。”冯宁见冯唐一脸郑重,知兄嫂感情极好的,便安慰道,“这些都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定叫嫂子康复。”
“我欠了她的,她不能丢下我。”冯唐躬身请太医们进屋里去,这才有心转身与跟上来的元湛等人感激,又命人去收拾屋子等等,有些羞愧地说道,“怠慢诸位殿下了。”
“大哥这话说的见外了。”常王便在一旁温和地说道,“事急从权,更见真心。”若凤唐将媳妇儿的生死放下不管,反倒先来与几个天潢贵胄寒暄,常王虽不致看不起他,但也不会亲近了。
大哥这么个称呼有点儿热乎,冯唐是个十分严肃古板的人,听了就微微皱眉。
不大巧的是,伶俐如常王,恰恰是更喜谨慎的冯大将军最不喜欢的那款。
不过这些也不会对热情的常王说出来,中年武将微微颔首,感激了一下常王对自己的评价,又见妹妹与这人仿佛很亲近,素日里的疏离都没有,反倒时常提点些,如眼下“你奔波了这么多天,身子吃得住?不如先去歇着。”等等明显很关切的话,就叫冯唐飞快地看了看妹妹,之后转头,见元恕上前给自己作揖,急忙扶住,沉声道,“怎敢受殿下的大礼?”
“此间只论长幼,况当初若没有舅舅的接济,我想必不会如眼前周全。”元恕坚持作揖,见冯唐敛目侧身避过,急忙问道,“舅母……”
“只望太医得力。”冯唐黯然地说道。
他这一生之这一位发妻,其余并无姬妾,一直琴瑟和鸣患难与共,安氏又给他生儿育女cao持家中,哪怕在边关吃苦也并未抱怨过一句,已经融入他的生命不能分割了一般,如今呼啦啦地就不好了,冯唐只觉得自己的命也要跟着没了。
此城已经离京城很近,也有了几分繁华的气象,城中也有几位名医,然而看了安氏,却都摇头。
此时连胖猫仔儿都懂事地不闹了起来,坐在屋外等着里头的太医诊断。
冯唐此时也生不出什么攀龙附凤的讨好的心,一双眼睛笔直地落在妻子的房间,竟都不愿说话。
不大一会儿,就见那里屋走出来一个颜色极好,明眸皓齿的女孩儿来,这少女大概十六七岁的年华,此时身上穿着一件六七成新的裙子,头发胡乱地扎在脑后,不过是勉强整洁了些,此时一脸疲惫地出来,见了冯宁等人急忙上前请安,之后转到了跟着起身就往里去的冯唐面前说道,“里头几位大人瞧了,说母亲是有些大病,因一时发作有些凶险,不过并无大碍,我恐父亲担心,因此出来与您说叫您安心。”
“你招呼几位殿下,我进去瞧瞧。”听是有救的意思,冯唐稳重的脸上露出动容之色。
阿眸坐在广宁王的膝上往这中年男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怔住了。
这么英武,仿佛万难都面不改色的男人,竟哭了。
它垂了垂自己的耳朵,小爪子摸了摸元湛的手。
她想着,当初她醒不过来了的时候,这个人,也该有多难过呀?
他痛苦的时候,它不在他的身边陪他,甚至叫他痛苦的根源,也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