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娇养美貌的小姑娘,沐浴在大红的烛光之下,那夺目的明艳令人移不开眼去。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都是幸福的光彩,看一眼都会令人觉得十分幸福。靖王看了阿妧片刻,就勾了勾嘴角笑了。他伸手握住了阿妧的手,抬脚去拜别长辈。
先给太夫人磕了个头。
太夫人哼了一声,又忍不住柔和了眉眼,伸手摸摸阿妧的脸颊。
珠帘后头的脸颊,雪白干净,叫太夫人心里很不舍。
无论嘴上是多么嫌弃这小东西,可是这么多年,阿妧一直陪着她,就算是铁石心肠,也叫阿妧给捂热了。
“您别想我。也别说舍不得叫我嫁人呀。反正三天以后我还回来呢。”阿妧就小小声儿地对嘴角抽搐了一下的太夫人说道,“往后我还得跟三姐姐似的,长长久久地回来吃大户儿呢。所以老太太,您今天忍着点儿,我知道您可喜欢我。可是我得嫁人呀。”
她板着手指头哼哼唧唧的,不仅太夫人,连习惯了组团儿来吃大户的阿宁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了。看着这倒霉妹妹,阿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黑大哥急忙在一旁给她顺气儿。
“回头咱们去靖王府吃饭,一定叫十妹妹知道她错了。”黑大哥就殷勤地出主意。
阿宁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带着儿子一块儿。”她忍耐了片刻就缓缓地说道。
她是一个会过日子的人。
“你呀。”见阿妧几句话就劝好了太夫人,宁国公夫人就无奈极了。她笑着看着面前面容娇俏,今日的妆容十分鲜艳的女儿,端坐在上首,看着女儿恭恭敬敬地跪下给自己和宁国公磕了头。
见一旁南阳侯沉默地立在阴影里,目光同样落在阿妧的身上,宁国公夫人心中不知怎么仿佛突然想到了一些事,却十分模糊,因此很快就抛在了脑后。她对南阳侯最近生出许多的埋怨,因此当做没有看见南阳侯。
说起来,南阳侯是阿妧的生父。
只是他只管生不管养,宁国公夫人也不肯叫阿妧再跟孝顺闺女似的,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去给南阳侯磕头。
“走了。”阿妧也看见南阳侯了。
只是她同样当做没看见。
“我来背你上花轿。”林珩就笑吟吟地说道。
他带着几分不舍的看着长大了的妹妹,就想到曾经被自己抱出南阳侯府时颤抖慌乱的小团子,这仿佛也是一种圆满。
当年他将她从南阳侯府里抱出来,如今他再将她背出宁国公府。
“有劳。”靖王说道。
“这还像句人话。”林珩就笑了笑,他将哼哼了一声的小姑娘给背起来,妹妹很轻,他走得很轻松,走过了有些昏暗的庭院的时候,他就感到背上老老实实的妹妹突然用纤细的手臂紧了紧环在他脖子上的动作,一个微冷的小脸儿就埋进了他的颈窝。小小的女孩子怯生生的声音低声说道,“大哥哥,多谢你。”
多谢当年,林珩心怀不忍,将她从南阳侯府接回来,给了她新的父亲母亲,还有新的兄长与家。
“我最喜欢大哥哥了。”阿妧小小声儿地说道。
“大哥哥也最喜欢你。”林珩心里熨帖又温暖,就柔声说道。
阿妧就怯生生地笑了。
“就算我嫁人了,可是大哥哥还是要很喜欢我。”
“好。”
“我也会一直喜欢大哥哥的。”
“好。”
林珩很有耐心地一声一声应着,阿妧说了一会儿傻话,静静地顿住了。
许久,当林珩将这默不作声的孩子送上了花轿的时候,他就感到妹妹如同年幼的时候一般蹭了蹭他的脸颊。打从长大之后,这孩子就再也没有对自己这样亲昵过。
林珩一愣,却见阿妧藏在摇曳的珠帘之后的一双漂亮的眼睛弯了起来。他忍不住也失笑,伸手捏了捏阿妧的耳朵,这才转身退出了花轿。当看见靖王骑着高头大马将妹妹接走,林珩定定地看着那花轿许久。
哪怕是知道靖王的性情,可是林珩却依旧感到自己对阿妧无法放心。
他就侧头看了无声走到面前的阿萝一眼。
“方才阿妧找你找了很久,你不在,她很失落。”
“她见了我总是会哭出来。大喜的日子,她应该开开心心的。”阿萝就轻声说道。
哪怕是漆黑的夜,也不能掩盖阿萝那光彩夺目的美貌。
林珩的眼里露出几分复杂。
他动了动嘴角,却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温煦地说道,“你想得太多。就算是流泪,也是阿妧的真心。她舍不得你,你就更该出现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