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童小叶轻轻应了声,看着玄锦默起身穿上外衣,冲她轻轻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她闭上眼睛,在逐渐明亮的晨色中,静静的想,如果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活,也许她会离开,会放弃,明月的存在是一个讽刺的提醒,提醒着她的丈夫让别的女人怀上了孩子。
但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她只想着可以在这剩下的时间里好好的陪着他,直到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所以,她可以原谅所有,甚至包括他的背叛!
玄锦默跟着前来请他的奴婢到了明月的房间,府里的大夫刚刚诊断完,正在开药方,因为明月怀有身孕,所以用药极是谨慎,眉头微蹙着,思忖着,好半天不敢落笔。
明月正半昏迷的躺在c黄上,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有些干裂,面色有些不正常绯红,似乎正起着烧。
玄锦默走上前以手在她的额头上一试,烫手。
“怎么这样?”玄锦默淡漠的问。
近身伺候明月的奴婢吓得一头跪在地上,明月虽然只是一个侍妾,但腹中却怀着王爷的骨ròu,俗话说:母凭子贵!这要是有个好歹,她就是全家人性命搭上也赔不起。
“奴婢该死!”那奴婢颤声说,“过了午夜,一时,奴婢一时疏忽打了一个盹,醒来的时候见明月姑娘睡得不踏实,被子也落在了地上,大约是明月姑娘有身孕在身,一时觉得热一时觉得寒,就,就蹬了被子,奴婢怕着明月姑娘会感了风寒,就小心伺候着,没想到,这天亮了,就突然起了烧,人也糊涂起来。”
玄锦默一直听着没有说话,目光却静静落在c黄前明月的鞋上,那是一双漂亮的绣花鞋,绣着漂亮的牡丹图案,明月在息鸾阁的时候,曾经被称为牡丹美人,所以,极喜欢牡丹的图案。
那鞋上似乎沾了些泥土,有些脏。
“她昨天外出了吗?”玄锦默平淡的问,看着昏迷不醒的明月,眉宇间锁着一份怀疑。
“没有。”跪在地上的奴婢立刻摇着头说,“白天一直呆在房中,后来就早早歇息了,也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奴才们没敢离开半步,一直守着,只是半夜的时候,奴婢睡着了一会,但醒来的时候,明月姑娘好好的睡着。”
玄锦默点点头,并不多言,出了内室,看着外室正在对着纸张发愁的大夫,简单的问:“药方开好了吗?”
“已经开好了。”大夫诚惶诚恐的说,“在下仔细掂量过,份量和用药都仔细权衡过,应该是没错。明月姑娘是感了风寒,只怕是让夜风吹了,心中本有急躁之意,这心头有火,再加上怀孕身子弱,入了邪风,既要散了心头炽热之火,又不能下太泄之药,在下谨慎考虑再三,这才定下药方。”
“知道了,你下去吧。”玄锦默淡淡的说,“来人,照着大夫开的药方配药,熬了给明月服下。另外再派些人来,对了,这些新派来的人要暗中保护,毕竟本王爷在外仇人甚多,谨慎小心些好,至于这些新派的人,不必告诉明月。”
出了明月的房间,外面的天色已经明晰,只是有雨意淅沥,掺杂着几分泥土的味道,微腥,透着青糙的青涩味道。
“备马。”玄锦默简单的说。
玄锦默的马飞驶而过,两个亲信保持着固定的距离陪在后面,已经有细雨落下,玄锦默的头发在风中飘起,眼神凌厉。
马匹停在万龙山下,他对后面的亲信说:“在这儿等着。”然后自己一人上山,朝着上次寻找童小叶时发现的崖壁走去。
如果他没有猜错,明月昨晚应该是来这儿了,否则她不会没有理由的感了风寒,而且还是夜风!但是她有身孕,那么她下去的时候一定会借助一些东西,比如说绳子之类。
玄锦默很快就在一棵大树树杆上发现了被绳索磨出的痕迹,树下有块大石头,他推了一下石头,下面有一个洞,里面放着粗笨的绳索,他用这根绳索捆在大树树杆上,然后将绳子抛下,顺着绳子下到发现穆若琨的洞穴。
他真的没有猜错,因为,那个被关在洞穴听怪物正费力的吃着一块垂在他面前的大饼,那块饼系在一根突出的树枝上,这洞穴的上方刚好有一棵生长的怪模怪样的松柏。
她关了他,以这个活着但实际上已经等同于死掉的人控制着局势,大约是念着还有一份父女之情,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她并没有打算让他死,昨晚可能是担心穆若琨饿死,所以才会冒险外出。
穆若琨只是一种本能的活着,因为玄锦默发现,他根本不知道大饼在什么地方,大概是因着饥饿和残存的嗅觉朝着大饼而去,十次才有可能咬中一次,而且不能咀嚼,完全是用唾液泡软了再硬生生咽下去,喝的大概就是松树上滴下的露水或者天上下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