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转身,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乱响,回头,看到自己的二女儿拉着一大堆的行李,气呼呼的上了楼,表情愤怒的好像要杀人,甚至没有看余雪琴,径直走进房间,鞋也没脱,直接进了她自己的房间,大力的关上了门。
余雪琴一愣,有些费力的把花弄到客厅里,脚踝不太方便,这一动,还隐隐有些痛,池森不在家,也值得自己来弄。
“小慧,怎么了?”余雪琴暂且把花放在一角,走到池小慧的房间前,轻轻的敲了敲门问。
“没事——”池小慧应了一句,隐约有哭声,听不太真切。
难得她会如此,余雪琴一愣,想要再追问,听到里面池小慧大声说:“我没事,妈,您不要管了,我像自己呆一会!”
余雪琴犹豫了一下,没再追问,自己慢慢的把花挪到阳台上,细细的浇着水,偶尔有些出神,不知道想些什么。
过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听到池小慧开门的声音,化了妆,眼睛里似乎还有些泪痕,但看起来好了许多,和刚进门的池森碰了对面,“爸,我有事出去了,不用等我吃晚饭。”
池森似乎有心事,没怎么在意,随意的点了点头。
池小慧走到门口,顿了一下,静静的换着鞋,突然,回过头来,对池森说:“爸,我很不开心,我的运气怎么这么倒霉!”
池森一愣,看着自己的女儿,不解的问,“怎么了?”
“怎么了?”池小慧一笑,笑的池森看着不舒服,“你说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出去了,我要好好的玩一个晚上,不用等我回来吃晚饭,或许明天早上才可以回得来!”
看着池小慧离开,池森不明白的看着从阳台回来的余雪琴,“小慧她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余雪琴摇了摇头,淡淡的说:“只怕是任性惯了,受了委屈吧,她这种脾气,早晚要出事的,目中无人,自我为中心,你太惯她了,你这不是爱她,反而是害了她。”
池森没说话,拿着卖的东西进了厨房。
余雪琴看着池森的背影,突然难过起来,嫁了这么多年,两个人从来没有机会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说会话,总是这样的相敬如宾,他和她结婚,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自己母亲的撮合,还是别的什么?她很希望可以有个人说说话,而不是这种一成不变的顺从。
“你没话和我说说吗?”余雪琴声音很轻的问。
池森已经进了厨房,听不到,只有客厅里安静的寂寞着,电视开着,茶几上茶水冒着热汽,一切,如常。
池森切着洋葱,他不是没听到余雪琴的话,他听到了,做警察的时候,他的听力就特别的好,可是随时发现危险和隐藏的歹徒,她不是一个反应迟钝的人,但是,——和余雪琴过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找到共同语言,他们在一起,似乎只有亲情。
她比小芸漂亮,也比小芸知书达理,务实,但是,却没办法如同小芸一般让他乱了分寸,小芸和那个男人走到一起后,他消沉了一段时间认识了余雪琴,很快就结婚了,但是,他明显的发现,他的心不在她身上,她的心也不在他身上,他娶她,她嫁他,不过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爱情,如此遥远,亲情,如此近在眼前。
洋葱辣到了眼,他辣出了眼泪,停下手中的动作,快到小芸的祭日了,他特意提前去替她扫了墓,落不出眼泪来,只是告诉她,她的孩子的父亲找来了,那个人一直没后,终于在年纪大的时候,想起了她们母子二人,想要给她们母子二人一个名份,多么可笑的结局,多么像电视剧中的情节!
但是,她死了很多年,她的孩子也已经成了自己的孩子。
他对不起余雪琴,这是他一直放在心中的内疚,所以,他总是迁就着余雪琴,纵然不爱,却给她最好的照顾和家庭。
“你怎么了?”余雪琴走了进来,看到池森两眼泪水流个不停,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东西,问。
“噢,没什么,让洋葱辣着眼了,”池森回过头来,笑着说,“你脚还不行,不要乱动,到沙发坐着,看看电视,休息着,等会吃午饭就好,几个孩子有回来的吗?”
余雪琴没再追问,摇了摇头,说,“没有,就我们两个,少做点吧,多了也吃不了。我没事,就是给花浇了浇水。”犹豫一下,突然不经意的说,“对了,我添了盆丁香,让人送过来的,现在放在阳台上,忘了和你说了。”
“噢,是吗?好的,你最喜欢丁香的。”池森微笑着继续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