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忌讳着某人,不敢明说,只好拐着弯说:“臣本已准备好,跳下去救人了。但是,在见到小公子安然无事,而且孙将军在对面看着。孙将军后来制止了孙二小姐,臣就此不敢露面。”
“你说的是孙玄曦在那里都看见了。”
“是,圣上。”
龙颜似划过一丝墨色,道:“行,你继续跟着他们。”
暗卫的身影便是在宫内消失。
绕过屏风,见到宮相如已在屋内等着,黎子墨摆手让李顺德关上屋门。
“臣参见圣上。”
“宫卿将那两位犯人审出来问题没有?”
“回禀圣上。”宮相如压低嗓门,将花淑儿的供词仔细道来。
在听闻她脸上丑疤是这么一个由来时,黎子墨心头猛地一愣。豪门里家斗定是少不了的事儿,可这花家的继母柳氏,的确是做的过分了些。女子容貌对一个女子而言,是何等重要,几乎关系到女子的终身幸福。难怪,花家人早把毁了容貌的花夕颜当成了弃子。
她,应该被火烧的时候很疼吧?眼前突然的一丝怔忪,是联想起了死去的另一名女子。她在他面前吐血,满口的鲜血,让他怎么都无法相信,她是突然染了恶疾去世的。
拳头不知觉间握紧了五分。
宮相如望他龙颜阴晴不定,皱着眉不敢做声。
过了须臾,面上恢复了平静,云眉微扬,与宮相如说:“今夜朕要秘密出宫一趟,宫卿随行。”
宮相如抬眼,接到他眸中的含义,便是含头:“臣遵旨。”
“中午宫卿在这里陪朕用膳。对了,小钰想你。朕让太子过来。”黎子墨说到这儿语气一转,“云宗主回云族了。”
“臣有听闻。”
“他是恼了朕吧。当年也是,说非要带小钰去云族养生,免得在这里受我虐待。”
知道他这是在说气话,宮相如笑而不言。
“罢了罢了,他要去哪儿,朕能管得了他吗?”许长的叹气声,有些无奈,“只是,太后这给他安排了相亲宴,他这一走,也不提前和人打个招呼。”
宮相如一听这事儿,有些自危。
扫了他一眼,黎子墨又叹了气:“知道你不喜欢,会帮你推了太后的。”
“臣跪谢圣上了。”
黎子墨看着他跪下谢礼,颜上淡淡划过一道光。
到了下午,见绿翠好了不少,花夕颜决定两夜带大家逃出京都。便宜的马车没有找到,只能徒步行走了。出到城外,再想法子。趁着傍晚人多的时候,混进了车水马龙,出了城门。但是,没有着急往白昌赶路。因夜路不好走,引人注意以外,绿翠到底那伤未痊愈,走路不久,血混着汗,沾上了衣服满背。
眼见路旁有个破庙,花夕颜扶绿翠进了破庙里,让儿子帮忙堆了些糙堆,让绿翠躺下,帮其换过一次药。摸了摸伤者的额头,感觉又烧了。
夜幕降临,花夕颜分了些包子给儿子和小猪吃,自己省着点,只吃了一个。绿翠吃不下东西,只能喂了点开水。虽是夏夜,可这地方,竟然是白天热夜里凉的。怕绿翠再受到风寒,到时病情一发不可收拾,只好又冒着危险点了一小堆篝火取暖。
两个小吃货,走了长久的路,吃饱犯困,窝在糙堆里,互相抱着,不会儿打起了呼噜。
花夕颜轻轻给儿子盖上了件外衣,拿帕子擦干净儿子嘴角沾的包子屑。到古代这么久,第一次儿子跟她受了苦头。想在乡下那会儿,日子虽清苦,但是,哪像现在,心慌马乱地急着逃命。
拿起支小木棍,挑着篝火里的木头,有些睡不着。想起今日在茶楼里,听那评书人说的故事,一时间,对那个宠爱皇后的皇帝不知如何形容。想到有史以来,天子之尊,古代男子三七六院是常事,这男人,能做到只宠一个女人,已是相当让人另眼相看了。
不解的是,他困她和她儿子做什么。只因为她儿子长得像他儿子?他难道不知道天下长得像的人很多吗?况且小孩子容颜未长开,或许长大了就不像了。
说到底,她儿子的爹是谁呢?
敲敲脑瓜,就是找不到花家废物小姐给她留下的任何记忆。只能回去找到花家老太君,再问个明白。本未有打算找孩子的爹的,可被这皇帝给纠缠着,早点弄明白孩子的爹,也能让这皇帝死心。
心中暗下了决心。再次探了病人的额头,见烧有退下的迹象,拿衣服给病人盖了盖,吹灭了篝火,和衣在儿子和病人中间躺下,以便两面都能照顾到。
夜里,一轮明月挂在林梢尖头上。马车驶出宫门,穿越城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抵达了破庙前。马队没有点火。马车夫慰藉马匹不让马叫,随行人员大气都不敢喘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