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比起婆婆日积月累下来的人,当然是有些差距的。
孙婆子那一句句话,一个个字,李敏在屋里听的很清楚。目光扫到隔壁屋的墙上,隔壁是毫无动静的样子。说尤氏是睡着了,还不如说是尤氏睁只眼闭只眼,有意让孙婆子在院子里当着她面撒野,算是扳回一局,挽回一点流失的面子。
李敏安排孟浩明和春梅在一块儿,当然是没有顾忌到其它,更多是因为这两个年轻人互相喜爱,纯粹想办好事助这对年轻人一臂之力。可显而易见,人家看她这么做不会这样想她的用意。只会想她是别有用心,想她是要利用春梅去拉拢孟浩明。
孟浩明是什么人?她老公重用的臣子。这个人能拉过来,对谁都有好处。
尤氏反正不可能让她的别有用心得逞。
兰燕扶着李敏起来,给李敏倒了杯水。
李敏喝了口开水,干燥的嗓子眼润了些,说:“让院子里的那些人,该干活的都去干活。”
“知道了,大少奶奶。”
院子里的闲话声,说的越多,传的越广,传到外面去,难保外面的人,拿着这事儿来生事,让本来只是护国公府里自己的事情都闹大了,只怕最终是对春梅那对年轻人不利。
李敏的顾虑是对的。
很快的,说尤氏要把自己大丫头指给孟浩明当老婆的事儿,都传到了住在太白寺里的香客圈子里去了。
按理说,孟浩明出身不过是庶民,喜鹊家里是良民,两人又都是护国公府里的臣子和家奴,这个配,倒也是般配。
夜晚,夜幕降临,一轮残缺的明月,挂在了太白寺藏经阁屋檐飞出去的树梢上。朱隶带着新晋的侍卫胡二哥,走到了方丈的院子。看见莲生刚好把煎好的药汤亲自端到了慧光面前。
慧光接过药碗,先闻了一下药味,面露微笑,说:“不苦,这味儿闻起来很沁脾。”
只要是有点经验的大夫,都知道,一碗药端上来,只要闻药味儿对不对胃,都可以知道是不是对证。
慧光一口气,把药给喝完了。
莲生在他耳边说:“隶王妃说,明日让人上山,给方丈再用点见效快一点的药。”
慧光点了点头:“好。”
朱隶进来,守在慧光门口的僧人给他打开扇门。
“方丈今觉得身子好些了没有?”朱隶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药碗,问。
慧光面带微笑:“隶王妃开的药甚好,老衲感觉好了许多。”
这人,只要认对了大夫,身子的见好也是受到心理因素很大影响的。
朱隶提起袍角,坐了下来:“很久没有与方丈对弈了。方丈身子不适,不如由莲生师父,与本王下一盘吧。”
棋盘、棋子很快地摆了上来,放在了屋里靠着抱厦窗户而安置的榻上。
朱隶让胡二哥给自己脱了鹿皮靴子,坐在了棋盘一边。
莲生双手合十,坐在了对面。
慧光坐在他们身旁观战。
一局棋下的很慢,倒不是因为两个人都是下棋高手的缘故。朱隶手心里慢慢地摩擦两个棋子。
莲生规矩地盘坐,如履薄冰。
只有那些,真正与眼前这个男人面对面坐着的人,或许才能体会到此刻他心里的那种心惊胆跳。
朱隶突然一笑,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刻薄的嘴角上扬,飞出一声极小的笑声说:“本王想起了件趣事了。”
“什么事?”慧光问。
“方丈可能不知道,本王的王妃,与本王对弈过,方丈猜结果如何?”
“老衲猜不出来。不过,以隶王妃举世无双的才华——”
似乎料到是人都会这样说,朱隶几乎笑不拢嘴。他这不算不算是在背后说她笑话。
其他人,只见着他笑而不语,更是一头雾水。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正因为朱隶这鲜有少见的,破天荒的笑,才让人望到了这位传说中冷血无情的王爷柔情的另一面。这一面,都是因为那个女子而来。可以见得,这种喜欢,是多么喜欢。
胡二哥忽然从守着的屋门口走了进来,贴近朱隶轻声说:“王爷,许大侠回来了。”
许飞云与那和尚弘忍,一路追跑。两个绝世的武功高手,身手犹如天上神仙如仙如雾,凡人无法追得上他们的后尘,结果,不会儿,所有去追的人,都丢了这两人的踪影。
要说完全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朱隶知道,现今也没有办法,只能是等许飞云自己回来。现在终于是等到人回来了。
棋,当然是不用下了。本来心思都不在棋盘上。朱隶推开棋盘,下了抱厦的卧榻。
刚转过身,迎面屋门口踏进一个如风的身影。
许飞云进门就喊:“拿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