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没有接上她话的意思,连敷衍都没有。
可见得她听到的传言全都是真的了。其实,哪有可能假,毕竟太后懿旨都下过了。容妃心里头琢磨了一番,道:“隶王妃不要介意本宫是为靖王妃说话。其实,靖王妃只是因为自己身为护国公府主母,有些责任无法推卸。”
“既然娘娘都赞同靖王妃所言,臣妾更没有什么话可以和娘娘说的了。”李敏早知道她们姐妹肯定站一起的了。
容妃叹气,转头对朱隶说:“你母亲好生照顾,毕竟,你母亲一个人,自从你父亲离开以后,自己一人撑到现在不容易。”
“臣都清楚。”朱隶缓声答着,声音也是不紧不慢的。
“看来——”容妃看他的神情似有所悟地说,“你也是和你父亲一样的想法。”
朱隶也不答声。
李敏去茅厕的时候,知道有些话肯定是要等她离开,他们两人之间才能说。果然,她前脚刚走。容妃皱着眉头说朱隶了:“不是本宫想说你,孝为先,你再如何宠自己媳妇,怎能违背母亲的意思,让母亲气都气病了。”
气病了?
朱隶眸子里顿然一沉,什么时候,谣言风向又变了,而且,怎么传的,能传成这样。
“怎么,你母亲不是被你和你媳妇气病的吗?”
“回娘娘,不是。”
“不是?!”容妃脸上露出了一丝隐怒,“不是是什么?”
“母亲是自己误信谗言,请了白府四小姐为其看病,结果吃了神土,导致偏瘫。”
“胡扯!戏弄他人,或许可以,但是戏弄到本宫头上,本宫能如此糊涂吗?”容妃怒声斥道,“你母亲之前都有这个旧疾,倘若不是被你们两个气的,能真的吃那个神土,而神土再如何如何误食,不也才吃了一两次,怎可能真的导致到你母亲中风?明明,是旧疾,加上怒火攻心,让你母亲得的中风。”
李敏此刻已经回来,在附近门口听着,听到容妃这些话,更确定了心里面的猜疑。
只听她老公,在屋里曼声说:“娘娘,娘娘说的这些话,是娘娘自己想的,还是谁说的?”
“不管是不是本宫自己所想,本宫听着这个才是理。”见朱隶还有话要说,容妃脸色再一沉,厉声道,“隶儿,不要以为你现在了不起了,论身份,我是你长辈,吃过的米,经历过的事儿,我和你母亲都比你多得多。我都能明辨是非的事,你偏要为一个女人,把生你养你的母亲都抛弃了吗?”
李敏看向要过去报信的珠儿,珠儿见她那道锋利的眼神使过来时,硬生生被吓住了,不敢说话。
屋里头,朱隶的声音,像是有些失去了控制,说:“既然如此,娘娘肯定也不喜见臣和拙荆在这里,臣即带拙荆回府。”
“隶儿!”容妃疾声,却没有能挽留住人。
朱隶拂袍,径直迈出了屋子,头也不回。快到门口的时候,他才想起什么,回头寻找。在抄手走廊屋檐下,他看见了李敏的身影。
敏儿——
她好像能听见他嘴唇里吐出的声音伴着风过来。
是没有想到他为了她竟然和容妃置气。李敏心头不由地在这寒夜里热了起来,一条直线朝他走了过去。
容妃走到门口时,见他们两个手牵手并肩走了,只得扶着门框叹息。
“娘娘。”珠儿脸色微愁。
“皇上,皇上怕是会对这事儿更不甘心的。”
☆、【102】出笼的羊
夜空里传来箫声,李敏侧耳倾听,那箫声惆怅断肠,悠扬飞逸,充满了矛盾感,却是很衬此时此刻她的心境。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吹箫。
马车自从离开宫门之后,以缓慢的速度向前行驶着。颠簸摇晃的,像一条船,让人昏昏欲睡。李敏头一歪,靠在了身边的人肩膊上。他的肩头好像一座山,靠着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的。
穿来之前之后,都哪有想过和这里的古人谈一场恋爱,更没有想为这个男人做些什么。结果,阴差阳错结了婚,顺其自然,随乡入俗,唯独,有些东西怎样都是不能退让的。
结果,结果,就是这样了。她现在靠着男人的肩头睡着,如果换作以前的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哪时候,她已经变成个需要靠男人肩膀的女人了。
不能说靠,只能说是,两个人偎依在一起的时候,很温暖,尤其在天气正逐渐越变越冷的时候。
朱隶没有动,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身体软乎乎的,贴在他侧身上。他伸手想去抱她,却怕她惊醒。多么可怕的事儿。他何时变成这样的胆小惊怕,畏惧,畏惧起一件事情。
说给任何人听,肯定任何人都不愿意相信吧。他朱隶现在每天最担心的事,醒来时,身边的人突然不见踪影。那个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战无不胜,让千万大军闻风丧胆的魔鬼夜叉,竟然,只恐惧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