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济想了下,道:“让马车转个方向,到普济局找云掌柜拿瓶伤科药。我知道普济局有个药,对于治疗鞭伤有独特的疗效。”
“八哥。”朱琪立马按住他的手,“你不用在这个时候给三哥卖人情。他那人你不是不知道,一直对你长小心眼的,不会领你这个情的。至于三小姐,更不需要操心。不是说她舅舅在宫里当御医吗?难道能一点法子都没有?朱理敢抽她这一鞭子,一是知道尚书府自己理亏绝对不敢告到皇上那儿去,二是尚书府自己有大夫,不怕。”
要说朱理这人粗归粗,却是粗中有戏。说起来,护国公府的人都是如此。看起来,一个个都像只是会动刀动枪的老粗,不懂文房笔墨,但是,偏偏,到现在朝廷和皇上都咬不下护国公府这块铁板。
现在,她嫁到这样一个地方去,是好是坏。
朱济心里突然稍稍有了一丝忐忑。
尚书府里,本来是闺女出嫁的大喜日子。可是比起喜庆洋洋的护国公府,早上那股兴奋劲儿好像已经全过了。从李莹被朱理抽了那一鞭子开始,尚书府里每个人,无不都是人心惶惶。
王氏一直坐在女儿的床边啜眼泪,她担心的是,李莹的半边脸就此要毁了。
老太太坐在大堂里闭着双眼,手里捻的佛珠一颗颗看在指间数着,偶尔数错了一个,连忙从头开始。
这是作孽,作孽!
她早该到儿子家里管儿媳妇的了,而不是任其恶劣发展到今时今日。人家护国公府和朱理不傻,不需要对他们这些老人怎么样,直接针对儿孙就可以了。看朱理之前都默不吭声,直到今日突然给李莹那一鞭子。
都说护国公府的人心狠手辣,像是阎王!今日亲眼一瞧果然如此!
老太太心里头的大雨哗啦啦地下。
李大同一样可能好过。朱理的话在他耳畔历历在目:这只是开始,只是开始!
天知道,护国公府下一步想做什么!
李莹的脸毁不毁,其实对他李大同而言都差不多了,李大同更怕的是,朱理哪天对他也来一鞭子,说他对老婆管教不严。
府医来给李莹的脸看过之后,立马跪下来对王氏说:“这个伤太严重,都入骨了,夫人原谅小的实在无能为力。”
王氏当即头一作痛,要晕死过去。
“夫人,夫人!”张嬷嬷扶住她,惊喊道,“夫人,赶紧请大舅子过来给三小姐看看。”
对!
她兄长。
王氏定了下来,抓住张嬷嬷的手:“你亲自去,马上去,大舅子应该是在太医院里轮值。你把这事儿如实告诉他。还有,路过三皇子王爷府前时,找个人塞点银子,让对方给三皇子透个风。”
朱璃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王氏怀疑其中有人动过手脚,专门向朱璃掩盖了消息。
张嬷嬷点了头,打了辆车,按照王氏吩咐的,先到了朱璃的王爷府前。见门口正好有个扫地的府役,上前试探之后,塞了点银子给对方:“你就装作,从路上听来的,到你们家三爷面前说。三小姐是指给三爷的人,三爷不可以不知道。之后,三爷肯定会再赏你的。”
后来,那个府役确实照了张嬷嬷的话去做,但是,一去到朱璃面前一说,马上露馅了。
想朱璃是什么人,今日尚书府里办喜事,他能不知道,能不派人去查探情况?
李莹被朱理抽那一鞭子他早知道了,不止知道,而且知道了今早上绿柳拿李莹装病的事儿到老太太面前要求不参加婚礼。
“谁让你来说的?”朱璃冰冷如霜的刀子眼,戳到了进来报信的府役身上。
府役吓的不行,直接坦白:“是尚书府家的一个婆子叫奴才进来给三爷报信的。”
朱璃那一巴掌打在了桌案上:“拉出去,杖责三十板。”
两个人立马架起那已经一头晕过去的府役往外拖。
马维见他突然发这么大的火都很吃惊:“三爷,三十板是不是重了些?”
“收人银两,受贿到了我眼皮底下,莫非都忘了我三爷府中是什么规矩了?一个,两个,都越来越散漫,毫无规矩。”
朱璃几句话下来,马维单膝跪到了地上不敢说话,只看朱璃走到了窗前,负手一脸凝思,玉颜不知望着哪里,只知道他望的方向,并不像是尚书府里的,反而比较像是护国公府。
张嬷嬷坐着马车到了太医院,没有找到王兆雄,原来王兆雄刚好去哪位娘娘宫里被娘娘请平安脉去了。
她立在门口徘徊不安,不知道王兆雄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平安脉可大可小,诊出来好是好,不好的话,怕是一天一宿都可能在宫里耽搁了。
果然,不知过了多久,有个药童跑回来报信儿,说是齐答应有了喜脉,皇上要太医在宫里帮答应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