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你说哪里话,皇上是睿定国公府一手养大的,他哪能不信?咱们国公府里都是怎么样人,阿槿是怎么样人,他哪能不清楚?”
老夫人和二少奶奶听得这话,才稍感安慰,抹着眼泪道:“这终究是沾亲带故,只怕连累了去,怕那长舌之人乱嚼舌根挑拨离间。”
要知道历朝历代,谋逆大罪那都是要诛杀九族的,是要连坐的,但凡沾一点干系都不会放过。
顾穗儿听着这话,多少也有点明白了,这是害怕萧珩起疑,所以先来自己这里哭诉,试探下萧珩意思。
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是安慰老太太了。
到了晚些时候,萧珩回来,老太太又是一番哭诉。萧珩虽素来清冷,可老太太是养他长大的,他言语不多,但是自然也稍作安慰,之后萧珩便请了老太太单独说话。
待到很晚了,临到宫门要关闭了,萧珩才送走了老太太。
顾穗儿忙迎过去,看他神色间有些疲惫,心里便是有千万个疑问,也就不问了。
“今日腹中胎儿可还安分?”萧珩坐在那里,品着茶水,略带倦意的望着旁边忙前忙后伺候的顾穗儿。
“这孩子倒是个老实安分的,并不爱踢腾。”提起腹中的孩子,她眸中才总算带了一丝笑意。
萧珩颔首。
顾穗儿见此,趁机问道:“皇上,如今这局势,是不是很犯难?”
大昭和北狄之间是一触即发,还有那北泽王,偏偏挑这个时候造反了。
萧珩沉默了一会,却是摇头:“北狄和大昭之间,本来就应该有一场恶战的,现在北狄王多活了几年,为我们大昭赢取了几年的时间,如今便是真要打,打就是了。至于北泽王——”
北泽王显然确实是出乎萧珩意料之外的,不过倒也不是无迹可循。昔年北泽王封于宁泽,世代镇守,宁泽本是水草丰盛之地,有矿山可以开采铜。
在这个年代,所谓的金头面可不是真的金头面,而是寻常头面外面用一层铜来做。
铜的用途如此广泛,北泽王世代积富,又有屯兵之权,实为朝廷祸患,是以这些年一直都是设法和北泽王联姻来拉拢人心。
只是到了先帝时候,年龄相当的公主唯独昭阳公主,昭阳公主又太受宠爱,当时根本不愿嫁去,皇后便干脆命亲王公卿家选出一位来嫁为北泽王世子,由此选中了萧槿。
至于这些前情,萧珩并不愿再和顾穗儿提起,免得她多想,只是淡定地道:“该打的仗,总归要打的,他们既然要打,那就开始打。”
说完这个,他问道:“你饿了吗?传晚膳吧。”
“额……”顾穗儿愣了下,眨眨眼睛,不明白他怎么把个打仗说得跟天气不错今天吃什么似的一样轻松,不过看着他那笃定的样子,想着他心里自有计较的,自己还是不要多问了?
当下便连忙命人传膳。
“阿宛今日玩累了,吃了晚膳,早早睡下了。”顾穗儿给萧珩交代着阿宛的事:“她今天画了一幅画,连画师都说好。我等下拿给你看看?”
萧珩颔首:“好。”
大昭国如今外忧内患,面临着两场决定未来几十年国运的恶战,在那朝堂中他自然是操劳费心,但是回来这万怡宫,听着顾穗儿慢条斯理地说起家事,他便觉得那疲惫一扫而光了。
顾穗儿不懂打仗,也不懂那北泽王为什么谋反,在朝政大事上她没法帮萧珩,便只能是养好身子,盼着顺利生下腹中胎儿。
萧珩继位后,第二年改国号为太康,所以这一年是被称为太康元年的。
太康元年,发生了许多大事,那些大事,在许多年后顾穗儿依然清晰地记得。
这一年的年末,她生下了第二个儿子,取名叫萧定,取的是大定天下之意。
萧定到底是没辜负他父皇为他取下的这个名字,在萧定出生后的半个月,边关捷报连传,先是顾宝峰带领大军击溃了北狄三路人马,擒获了北狄三位王子。而在永泽,赵蔚然率领十万大军,平定永泽,虏获北泽王并其家眷上千人。
那从远方传来的捷报,一道道地传入燕京城,顾穗儿搂着才刚生下的幼子,眉眼间也染上了笑意。
“娘娘,这次顾将军可是立了大功,怕是要得大封赏了!”安嬷嬷从旁伺候着这小皇子,笑呵呵地道:“这下子,娘娘再也不用担心顾将军了,看你最近日日为股将军操心,老奴都替你难受!”
顾穗儿也是长舒了口气。
那是她亲弟弟啊,唯一的弟弟,如今去上阵杀敌,她哪能不担心。
叹只叹她只盼着全家平安,偏生好男儿有那鸿鹄大志。如今总算是打赢了这场仗,她不求他从此后青云直上,只盼着他回来后安分地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