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萧珩来了,他竟然就那么看着左家姑娘。
她跟着大家伙离开,抬头直接撞到了树上。
别人问她没事吧,她说没事没事。
其实心已经被浸到了冰水里,麻木得品不出滋味。
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想笑。
他看那左姑娘,不过是恍惚觉得那个人像自己娘。
他根本从来没想过娶左姑娘。
从头到尾,他就只有自己。
以后,应该也是只有自己了。
这么一想,那一日的冰冷便成了三月里温煦的泉水,所有的痛苦都百化为了今日滋润着心坎儿的甜蜜。
她抿唇轻笑,仰起脸来看他。
看这个曾经陌生尊贵的男人坠下凡尘,成为和自己在床榻间亲密缠绵的枕边人。
四目相对间,她抬起胳膊来,堪堪环住他的颈子,用自己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软软地道:“三爷,我想——”
萧珩看着她的情态,眸色转深:“嗯?”
她爬到了他身上,俯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萧珩脸上顿时泛红:“不要。”
顾穗儿坚持:“要!”
萧珩抿唇,俊美好看的脸庞透着倔强。
顾穗儿拉拉他的胳膊,低哼了声。
萧珩默了片刻:“好吧。”
他凝视着怀里的小女人,突然感觉她好像越来越会拿捏自己了。
不怕自己了。
顾穗儿和萧珩之间是越来越亲昵,纵然在人前萧珩依然是冷冷清清的,外人也看不出他们私底下的动作。
不过顾穗儿娘到底是经历过的人,又是自己女儿,她自然能看出,女儿一看到那身份尊贵的三爷,眼里便泛出柔软的笑意,那是女人面对自己心仪的男人才会有的。
而这位三爷,面上不显,可是对自己女儿却是处处纵容,无一处不好。连带着自己的儿子宝儿都沾光了,可以被提携了。
至于自己老两口这一段时间在侯府里,那更是吃香的喝辣的享尽了福。
顾穗儿娘终于放心了。
她再看看这宽敞院子,还有内外服侍的下人,不由笑道:“穗儿你这是过上好日子了,以后终于可以不用瞎担心了!要知道当初你刚出来,我可是夜夜哭,想起来心里就难受。”
顾穗儿看着小阿宸在那里玩耍,想起过去也是感慨:“娘,当初我离开家,满心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不曾想如今不但见了,日子也好过了许多。其实最近我一直想着,以后你们干脆就留在燕京城,等宝儿长大有了出息,你们就另外赁一处院子,再不必在田地里过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也享享清福,这样多好。”
顾穗儿还是不舍得自己爹娘走,她想让他们留下。
顾穗儿娘却是早打定了注意的,摇头道:“这可不行。我瞧着,人家侯府里这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根本没什么穷亲戚,我和你爹留在这里,不能给你脸上添光,反而给你拆台。明眼人一看,都得说我们是来大户打秋风的,那是连累你呢。我们虽然年纪大些,可也有力气,家里如今殷实不缺粮,日子过得也好。”
顾穗儿听她娘这么说,颇为心疼:“娘,我也是怕你们在乡下种地,累了身子,在这里帮我照料小阿宸,再看着宝儿,岂不是更好?我们一家还能团聚呢!难道你就能忍心扔下宝儿,扔下咱阿宸?”
顾穗儿娘听了,心里多少有些不舍,特别是看看那雪白可爱的小外孙,更是疼得要命。不过想想如今这情景,还是摇头:“我和你爹种地大半辈子,如今年纪大些怎么就不能种了。若说一家团聚,我和你爹商量过了,还是想等着以后宝儿在燕京城站稳脚跟,成家立业了,到时候我们腰板也直。”
话说到这里,顾穗儿明白了爹娘的意思。
自己本只是萧珩的妾室,如今人家看自己面子要提拔宝儿已是感激不尽,如果连爹娘都在这里混吃混喝的,他们觉得没脸,也怕连累自己被人瞧不起。
一时不免感念爹娘的体贴,又有些无奈。
“娘,你想多了,其实——”本想说服下爹娘继续留下,不过转念又想,爹娘留在这里也不自在,倒不如先回乡下去。
等以后宝儿大一些,混出个名堂,再添置一个宅子,算是正儿八经成家立业了,不用寄人篱下,到时候请了爹娘,他们面上才真正叫有光。
于是也就不再劝了。
顾穗儿爹娘要回去的消息传出去,老夫人倒是实打实劝了一番,劝他们留下,但自然劝不住。最后看他们实在是要走,便命人准备东西。
“你们难得来一次,又千里迢迢带了这么多鸡蛋,难为你们一片心意,我早就和底下媳妇说,多准备些礼物,你们带回去后,给村里乡村都分分,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