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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华看着他的目光,心中忽而有些发慌。
“元煜……”她握着他的手,轻声道,“你觉得胜算不足么?”
“出征在外,没有胜算十足的时候。”元煜看着她,苦笑,“而且,从前也没有你。”
初华听得这话,怔了怔。心中涌起些莫名的滋味,片刻,她轻轻把头靠在他的胸前,不再说话。
*****
匈奴与西域诸国的骑兵,如同风沙,从空旷的地平线那边席卷而来,远远的就已经能听到呐喊之声。
没有狼烟,因为此战深入匈奴境内,所有的兵力已经在这里。
烟尘滚滚,匈奴人没有旗帜,但是那狼群般的气势汹涌逼人,朔北军中无论将官士卒,皆严阵以待。
一声令下,鼓声擂起。
朔北军前锋出阵迎敌,只见马匹拉着坚固的铁壁车奔驰在前,犹如铜墙,后面,跟着无数的骑兵。
奔腾的万马将大地搅得黄沙弥满,天地为之混沌。
将要接近之时,突然,朔北军的铁壁车中,有什么疾疾射出,影如惊鸿,神速似风,直直冲入匈奴人的阵中,未几,“砰”一声巨响,在奔跑的马群中骤然爆裂开来。
火花四溅,如同晴天落下的霹雳,在白日里亦是刺目。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更多的火光犹如流星坠下。爆裂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联军中的不少马匹顿时惊吓万分,发作失控,或畏惧不前,或奔往别处,或发怒癫狂,前锋登时乱作一团。
朔北军的骑兵士气大作,发出震耳的呐喊,铁壁车中亦放出无数箭矢,几轮之后,分而撤开。后面,无数的骑兵掩杀而来,马蹄声隆隆,如同海潮,将联军反扑。
联军马战乃是强项,虽然几年来扰袭中原都被朔北军击溃,但是仗着此地是自家地盘,又是以逸待劳,无论西域人还是匈奴人,起初都没有太将朔北军放在眼里。而朔北军虽长途奔袭,却经验老道,途中作息紧而规律,临阵之时并无多少疲态。几日来被匈奴军骚扰,众将士早已积聚了一肚子恶气。如今一击得力,听着后方山响的鼓声,更是杀气十足,各处出击,如利刃一般,将敌阵割作碎块,分而歼之。
这般情境,纵使在不远处观战的疏勒人亦目瞪口呆。
“那……那些火光到底是什么?”有人不可置信地说。
“管他是什么。”安色伽的目光兴奋,喝道,“擂鼓!疏勒人也去杀敌!”
众人得令,鼓声大作。匈奴联军被前方的迎头痛击打得措手不及,侧翼又被横cha一刀。安色伽一马当先,弯刀上的黄金和宝石闪闪发亮,却似披着美人皮的夺命恶魔,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迎面而来的敌人旋即首级落地,明晃晃的刀刃上染上狰狞的人血。
*****
初华在中军,眼巴巴地看着各路人马奔往前线,翘首企盼。
正焦急地等待,一名士卒奔过来,兴奋地喊,“匈奴人被打退了!后撤了!”
众人皆精神大震。
初华亦喜出望外,即刻骑到额上雪的背上,想去看个究竟,可旁边的几名士卒却将她拦住。
“殿下有令,公子无论如何不得离开此地!”
初华心痒痒的,想到元煜之前说的话,强词夺理,“我这是逃跑,殿下说,见情势不对,我可以逃跑!”
士卒讪讪地笑:“公子,殿下也说了,前方若无溃败,公子不得逃跑……”
初华气结。
可又在这时,西边忽然鼓声大作,众人皆诧异。
不远处,一支刚从前方撤下来的队伍又匆匆上马,朝西边赶去。
“兄弟!”一名军士拦住一人,问,“出了何事?”
“西边发现了敌情!匈奴兵从那边包抄过来了!”
*****
匈奴联军兵分两路,一支从北面而来,一支从西面偷袭。
与朔北军交战多次,匈奴人也学会了一些虚实之术。北面被打得溃败的联军留下一地的尸首,退回几十里外,只得将一切希望寄予南面。
收到战报,元煜不慌不忙,亲自披挂上阵。
他身上的战甲不似其他王侯那样闪闪发光饰金错银,纯铁打造,浑然透着凛然的杀气。战鼓隆隆擂起,西面,尘头蔽日,刚刚从战场下来的铁壁车和骑兵即刻重新集结。杀红了眼的军士们士气高涨,和着鼓声冲向敌阵,尖锐的矛头上仍带着鲜血。
初华新制的那些火器,本是为了试验,做得并不太多,在前番迎击的时候已经用完。如今,铁壁车里的军士只得靠箭矢抵御,精良的箭簇上带着倒刺,杀伤力极大。西面来的敌军是左贤王的大儿子图浑亲自带领,带领的军队亦是左贤王麾下最精良的,铠甲从人身覆到了马身,铁壁车里的箭矢穿不透,前锋亦折损了好些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