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子适杀了太子,纵使他不恨,这道坎他也并不能过去。
皇帝沉重地一叹,用力地攥了攥谢迟的手:“别怪朕。你是朕的儿子,朕什么都该告诉你。可这件事,你不要问朕,来日也不要问张子适。”
这件事,他要带到地底下去,让它烂在土里。
他觉得自己这样把张子适支出去,私心太重,不是明君之举,可他又拗不过自己的心思。只能保证那件事再也无人过问,不耽误张子适日后的为国效力。
“都听父皇的。”谢迟颔首道。
皇帝的气息略微一松,转而笑了笑:“那朕就把这册子交给吏部,让他们一道安排了。”
东宫宜春殿。
叶蝉在下午时见了见皇帝给孩子们挑定的先生,然后去瞧了瞧孩子们。几个孩子昨天在寿宴上都玩得有点儿疯,满场的跑来跑去,元晨还摔了个跟头把手给蹭破了。
叶蝉去看他时,乳母刚好在给他上药。叶蝉于是遥遥就看见了半个手掌的殷红,虽然知道只是蹭伤并不严重,但还是看得心里挺心疼。
叶蝉便从乳母手里将药接了过来,自己轻手轻脚地给他上。
她问他痛不痛?这没心没肺的臭小子笑着跟她摇头:“不痛!母妃别再问了!大哥问我好几回了!”
叶蝉一瞪他:“母妃和大哥这是担心你!”说着她又给他吹了吹手,道,“你要听你大哥的话,知道吗?大哥多疼你啊,你不许和他顶。”
元显一贯对弟弟们特别照顾。但在这两个最小的生下来之前,他和元晋更亲。这两个生下来后,因为元晨身体弱的关系,他慢慢地便与元晨更加亲密了起来。只要俩人在一块儿,就总能看见元显照顾元晨,特别有大哥哥的样子。
无奈元晨还是个傻小子,什么都不懂,还总嫌元显看他看得太紧了。
母子两个这么说着话,周志才进了屋:“殿下。”
叶蝉瞧过去,周志才躬了躬身:“要添来宜春殿侍奉的宫女安排好了,让她们进来给您磕个头?”
目下叶蝉身边的侍女都是从府里带进来的,总共八个人。这个人数在府里用着富余,搁到宜春殿就不够使了,宜春殿地方大。所以,叶蝉只好再从别处调点人。她原本不想这么干,觉得宫里头不少资历深的老人儿都是老狐狸,若让她用,她更愿意用刚进宫的。
但近几年,宫里的采选都免了,上一次选宫女还是六年前。她想要新人也没的要。
于是叶蝉点了点头:“让她们进来吧。”
元晨顿时笑脸一扬:“有漂亮姐姐?”
“?”叶蝉虎着脸又瞪他,“什么漂亮姐姐?你从哪儿学的话?”
元晨奶声奶气道:“昨天二哥三哥,还有好几个堂哥都在说,宫女们是漂亮姐姐!”
“咝——”叶蝉咬着后牙一吸气。
元晋元明才多大,瞎凑什么热闹呢!
叶蝉知道宫里的传言,据说有些坏心眼的宫女会拿捏这些宫里长大的小男孩。有的黄子龙孙因此对身边的宫女特别依赖,还有一些则更惨,可能就早早的“废”了,不能行人事。
她回头得给孩子们紧紧弦,别傻呵呵地往上凑!
叶蝉明显地感觉到,打从进了东宫开始,要操心的事就多了起来。她不禁一喟,见几名宫女进了屋,又赶忙调整了思绪。
几人跪地下拜,与此同时,周志才呈上了一本册子
周志才道:“臣和太子身边的刘大人一起细细查过典籍,挑的都是来路清楚的。”说着却又上前了半步,压下声音,语不传六耳地续道,“不过听闻典籍造假的事也出过,还请殿下多留几分心。”
叶蝉点了点头,翻开册子闲闲地扫了两眼,就又合上了。
既然可能造假,这玩意儿看不看就都没必要。
她的目光在几个宫女间睃巡了一遍,一眼就瞧见了两三个特别漂亮的。她们犹如皎皎明月,即便和旁人跪在一起,也很显眼。
叶蝉暗自啧了声嘴:“退下吧,让青釉给你们安排住处。日后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几人齐声谢了恩,又磕了个头,就都退了下去。
待得她们走远,叶蝉再度看向周志才:“里面有几个可太漂亮了。”
“是,臣知道。”周志才躬身,“但臣想着,还是得先挑来路清楚、也没犯过什么事儿的。所以挑来选去,着实是这几个最合适。臣和青釉姑娘还有宋女史也商量过了,那几个最漂亮的,就让她们在殿外侍候,用着的时候少,避免节外生枝。”
但叶蝉摇了摇头:“不,那几个漂亮的,在殿里侍奉,旁人往外安排。”
周志才顿显诧异:“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