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寝殿的箱子中,收着的都是她自己比较满意的画,轻易不拿出来送人。
勤敏侯府,元显元晋趁着过年不用读书,四处撒欢儿。
叶蝉这才感觉到这哥俩虽然平常读书认真,但是心里八成也没多情愿,不然他们不会玩得这么过火。
——青釉说,这两个一直疯到了老爵爷那里。老爵爷今儿个邀请了一位从前住在广恩伯府时的老邻居下棋,全让这哥俩搅合了。两位老人家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没法跟他们发脾气。
叶蝉于是板着脸把他们训了一顿,问他们干什么给曾祖父捣乱?元晋低着头,脚尖在地面上蹭着,小声辩驳说:“我们没捣乱,我们想帮太爷爷……”
叶蝉:“……”
她想象出来了,这哥俩肯定是往太爷爷旁边一戳就开始指东指西地帮太爷爷出招。
她一敲元晋的额头:“观棋不语真君子!别人下棋的时候你们可以在旁边看,但不能说话,知道吗!”
元晋扁着嘴一脸忿忿,元显倒还算乖:“知道了!”
“去吧,去吃点心,吃完换个地方玩,不许给太爷爷捣乱了!”叶蝉拍拍哥俩的头,俩人便一道跑到桌边去吃起了点心。点心虽然日日都有,但过年总做得更加精巧些,图个新鲜。
今天陈进上了一道莲蓉包,一个个都做成了小白兔的模样。别说小孩子了,叶蝉看着都很喜欢,在元显元晋来前她兴致勃勃地把它们在碟子里摆出了一副排队玩跳格子的场景——格子是她用筷子蘸着果酱描出来的。
结果元晋看到这个就猜到是她干的,笑嘻嘻地嘲笑她说:“娘你好无聊呀!”
叶蝉:“……”
她哪儿幼稚了?她才不幼稚呢!她这叫童趣!
等到兄弟俩吃饱点心又跑出去玩的时候,她走到桌边一看,着实感受到了来自于儿子们的鄙视。
——他们给她留了一只小兔子放在格子前,好像在有心照顾她的“创作”,不想让她白费力气。
叶蝉神色很复杂地看了一会儿,最后自己把那只小兔子吃掉了。
吃完之后她歪回了床上,呢喃着跟肚子里的小家伙(不是那个兔子)聊了会儿天,正准备到院子里透透气的时候,谢迟风风火火地杀了进来。
他两个胳膊一边夹着元显一边夹着元晋,哥俩都咯咯咯笑个不停。他铁青着脸把他们俩往罗汉床上一放:“还笑!再折腾,过完年就把你们送进宫读书去!”
元显便很努力地憋住了笑声,元晋则赖皮地继续气他:“好好好!我们去和东宫哥哥玩!”
叶蝉:“……”
她发觉这孩子近三两个月明显变得皮了,不好唬了!
不过谢迟看起来也没真生气,蹲下身瞪了嬉皮笑脸的元晋一会儿就站起了身,跟她笑叹:“真是够了。你肚子里那个可别又是儿子,不然要闹翻天了。”
叶蝉嗤声一笑,问他:“他们又捣什么乱了?”
谢迟揽着她坐到床上,斜眼瞥着两个小混蛋说:“出去体察民情的事,陛下说让谢逢先去。他怕沿途不小心给百姓惹麻烦会闹得名声不好,过来跟我琢磨有什么要注意的。这俩……”
谢迟揉起了太阳穴:“两眼放着光说要一起出去玩,要谢逢给他们带好吃的,还说要看江南的美女。”
“?!”叶蝉一个眼风扫过去,“你们从哪儿听的江南有美女?!”
小小年纪知道得挺多啊?!
“……爹说的。”元晋伸手指谢迟,弱弱地把锅甩了回去。
叶蝉又瞪向谢迟,谢迟道:“……我就随口跟谢逢说了句玩笑,谁知道他们在门口偷听啊?”
叶蝉不禁又笑了一声,谢迟却忽地攥住她的手,拉着她起身往兄弟俩那边去。
“干什么?”叶蝉茫然地走过去,谢迟再度在两个孩子面前蹲下:“看。”
元显元晋懵懵地抬头看叶蝉。
谢迟一本正经:“你们的娘,正经的江南美女,江南最美的美人儿。”
叶蝉倏然面红耳赤,捂脸蹲地。
干什么啊!!!又拿她寻开心!!!
宝亲王——谢逢在元宵之后就启程出了洛安,如此看来,谢迟就算早晚也要去,一时半会儿也不用急了。
叶蝉暗松口气,觉得他迟些去好,现下太冷了。而且江南那种湿冷她很清楚,不在那一带长大的人突然去了大多是受不了的,穿得再多都会觉得寒气儿往骨缝里钻。
二月中,元明满了一岁;月底,元显过了四岁生日。按着谢迟和东宫的约定,孩子满了四岁就要送进宫陪皇长孙读书了。谢迟原想耍个赖,等元晋也满了四岁再把他们一道送进去,可架不住东宫给元显送了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