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釉:“那万一她求点什么……”
“万一她求点什么,是私事,我能帮便帮。是公事,我绝口不应,她还能把我绑了不成?”
叶蝉说罢,又吩咐小厨房到时多备几样精巧的点心待客,之后便把这事搁下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世子妃的身份是比她这个侯夫人高,不过要硬逼她干什么,那也真不可能,她才不怕。
于是又过两日,五王府世子妃石氏便登了门。从王府到洛安城外的园子着实不近,她天没亮就出了府,仍是将近晌午才到。
人到园子门口时,有下人及时进来先回了一声,方便叶蝉整理妆容。然后叶蝉就听说,这位世子妃是带着侧妃徐氏一道来的。
她不禁噎了一下:“这什么意思?”
“这可真不太合适……”青釉脸上也不太好看。
亲王府压侯府不是一星半点,世子妃和世子侧妃说起来也都比侯夫人的身份要高。石氏自己来就算了,夫人对她见个礼也合规矩,可她带着侧妃一道来,夫人就得对侧妃也见礼。虽然礼数上也该是这样吧,但就是……就是怪怪的。一来按常理来说显有正室侧室一道议事的情况,二来这身份高低石氏肯定清楚,非这么做就像是明知如此却就要压人一头,成心示威一般。
青釉便提议说:“要不让减兰陪着您?”
叶蝉摇摇头:“不用,让她陪陪元晋吧。”她直觉觉得今天这两位不好应付,元晋见不到她肯定要不高兴的。
不过片刻,红瓷近来禀了一声,说五王世子妃、世子侧妃到了。
叶蝉从妆台前站起来,又理了理衣裙便走了出去,在堂屋等到二人进来,屈膝一福:“世子妃万安、侧妃万安。”
石氏瞧瞧她,一个字没说,悠哉哉地走进去坐下了,倒好在没坐主位。
侧妃徐氏亲亲热热地过来搀她:“夫人别多礼,我们就是随便来坐坐。”
青釉和周志才在旁边怄得后牙暗咬——这二位这么干要不是成心施压,他俩就跳江去!
叶蝉也强按着火气,不着痕迹地脱开徐氏的手:“二位客气了。”说着便转身去主位上坐了下来,看着石氏微笑,“明德园远在城外,我来避暑的这些日子,鲜少有人登门拜访,有劳二位了。”
青釉和周志才相视一望,还好,夫人气势没输。底气能撑住,后面应该不会太吃亏。
徐侧妃自然看出她是成心只跟正妃说话,一时面上讪讪,一声不吭地也去旁边坐了下来。
然后下人进来上茶上点心,三人暗潮汹涌的交谈暂时停了一停。等下人退出去,石氏抿了口茶:“真是好茶。”接着便说,“坊间都说勤敏侯年轻有为,我也早想跟夫人多走动走动。只是从前总不得空,这才拖了这许久。”
叶蝉心说,我才不想跟你多走动!嘴上道:“我们君侯在外有什么作为我不清楚,但王妃若想多来我这儿走动,我随时欢迎。”
就这么着,三人以极慢的节奏,打太极般地开始了一场交谈。闲话了一个多时辰的家常,才说到五王长子被押走的事。又说了一个多时辰,二人才可算告辞。
毫不夸张地说,她们离开的时候,叶蝉都快饿哭了。她早上吃的不多,上午因为她们要来的事而有些紧张,也没心情吃点心,一聊两个时辰又早过了午膳的时间。
可她又气得不太有胃口吃:“怎么个意思?一个两个的来我这儿施什么压?当我是她们府里的侍妾么?”
哼,生气!
不止她生气,石氏也一肚子火儿。她很清楚这位勤敏侯夫人今年刚及笄,笄礼时她还来观礼来着。如今倒好,一个门楣不高的黄毛小丫头噎得她说不出话?
足足两个时辰,叶氏都在跟她和稀泥。聊家常能好好聊,一提正事,人家张口就说“哎,外面的事我不太懂”“君侯差事上的事,我一点都不清楚”“我近来都在园子里,这些我没听说啊”云云。
她开口要求叶氏到勤敏侯跟前说说话吧,人家也一句话推得干净:您看,我在园子里,派人回去一趟远得很。我们君侯在户部忙着,见他一面估计也不容易,您说是吧?
她从前怎么不知道叶氏这么狡猾?长了张天真单纯的脸儿,到头来跟块钢板一样掰不动踢不动!
石氏气得面色发白,徐侧妃的心情倒是很好。
反正她是被正妃叫来的,事情没担在她身上。正妃在世子殿下那儿交不了差对她也没坏处,觉得失了面子的也不是她。
然后,五王世子妃携正妃一道去见了叶蝉的事,在当晚就传进了谢迟耳朵里。
谢迟这天留宿在了户部衙门,是刘双领亲自跑了一趟将事情告诉了他。刘双领近来也没在明德园,那边具体说了什么他当然也不清楚,不过谢迟还是一听就来了气:“有病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