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磨磨蹭蹭,整整洗了小半个时辰。
行至榻沿,容临将只裹了一件薄衫的陆宝婵抱上了榻,从衣柜中拿出寝衣替她换上。
陆宝婵倒是没有拒绝。说来也是奇怪,二人分明是头一回这么亲近,可瞧着他一副极为自然的姿态,她倒是不好意思拒绝他了。穿亵裤的时候,陆宝婵才红着脸,忍不住开口:“我自己来。”
容临道:“等等。”
“……嗯?”陆宝婵看着他,脸烫得厉害。
容临将准备好的白瓷瓶子拿了出来,扬了扬手,挑眉道:“先抹药。”
陆宝婵刚想说她没受伤,待瞧着容临下一刻弯下身的举止,顿时就明白了。她没说话,任由容临认真做事。期间她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他,觉着这样被一个人疼爱,仿佛也不错。
嫂嫂说得对,容临是个不错的男子,既然是爹爹和哥哥都看中的,自然比她自己选的更好些。
想起姜裕和陈霁,陆宝婵觉得就像是前世一样。
折腾了半宿,终于能好好睡觉了。
陆宝婵自幼丧母,最怕孤单,荣王妃刚去世的那会儿,她就怕一个人待着,每晚都哭闹。那会儿荣王和身边照顾的默默轮流守夜,从来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待着。渐渐长大了,陆宝婵懂事些了,自然也不会缠人别人睡不好觉,不过每晚睡觉的时候,她怀里总爱抱一个枕头。
如今没有枕头,陆宝婵有些不习惯。
陆宝婵将身子侧到里头,手臂伸了出去,探了探手,摸到了一个枕头,登时面上一喜,这才赶紧抱在怀里。
容临见状,没有半分犹豫的伸出胳膊将她怀里的枕头拿了出来,直接撩起c黄帐扔了出去。
陆宝婵蹙眉,睁开了眼,嘟囔道:“你做什么?”
容临道:“这枕头弄脏了,别抱。”
新c黄上的枕头,都是全新的,哪里会是脏的?
陆宝婵刚欲反驳,忽然想到方才第二回的时候,她喊腰酸,容临就随手把这个枕头垫到她的腰下了,仿佛……还沾了东西。
陆宝婵细细回忆,觉得那枕头的确有些味道,便闭上了嘴,不说话了。
容临很满意,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捉着她的双手环在自己的腰杆上,这才将下巴抵着她的脑袋,沉声问道:“这样成不成?”
小姑娘家,睡觉的时候喜欢抱东西,倒也是个好习惯。容临心里头盘算着,日后榻上只放两个枕头——一个他俩一起枕,一个用来垫。
陆宝婵愣了愣,只好将就了。
只 是,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莫名其妙的,他就这样闯进了她的生活中,他强势进攻,她却退不得。陆宝婵闻着男人身上的味儿,忽然想起先前,她爱慕姜裕的时候, 也曾想过日后若能嫁他,同c黄共枕,朝夕相处,该有多好。她喜欢他身上的阳光和暖意,喜欢他笑起来的慡朗大方,也喜欢他护家人时的冲动鲁莽,虽是一厢情愿的 感情,可到底是她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男子,就算现在她不喜欢了,想起来的时候,也觉得甚是美妙。
而如今,她嫁了一个陌生人。
可是好像,也是可以接受的。
陆宝婵手臂紧了紧,像平日抱枕头那般,将人抱紧些。
容临愉悦一笑,嗅着怀中之人的馨香,吻了吻她的发顶。
次日,容临和陆宝婵去给容老爷子敬茶。
容老爷子瞧着孙媳妇儿越看越满意,一本正经的警告容临以后不许欺负他的孙媳妇。陆宝婵喜欢被家人疼爱,早些年荣王府冷清,她再如何的得宠,也只有荣王一人宠着她,可这回有了一个慈爱的祖父,陆宝婵眉眼染笑,很喜欢这种感觉。
回去的路上,容临牵着她的手。
自昨日洞房到这会儿,容临看着温润儒雅,可举止上却有些霸道。容临是个聪明人,靠近她的时候,能察觉到她的抵触,可是他偏偏要靠近,不给她慢慢适应的时间,迫使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受他。
可这法子,却极有效果。
譬如昨日容临亲自替她沐浴,如今只是牵着她的手,相比之下,倒是没什么。
所以,此刻容临亲昵的握着她的手,陆宝婵并无半点不适。
容临见她开心,问道:“你很喜欢祖父?”
这会儿陆宝婵梳着妇人发髻,穿着大红色锦绸牡丹纹褙子,一张脸却比待在闺阁时更加的朝气有活力,她双颊绯红,点头道:“嗯,祖父很亲切。”她自小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独独缺了这种慈蔼护短的长辈。她说道,“祖父说他喜欢下棋,我以后要好好学习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