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这人,虽然一肚子坏水,可自古能登上皇位的,有哪个是干干净净的一张白纸?比之太子,二皇子显然更适合成为帝王。
可是,还有薛峥啊……
姜令菀庆幸自己没有真正面临这种两难的抉择。
见周氏还不放心,姜令菀便偎到周氏的怀里,道:“娘,女儿知道娘担心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和琮表哥在一起,女儿什么事情都不怕。”
这段时间,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拢玉院的守卫森严了些。陆琮受伤之后,更是不愿她独自出门。
他这人就是这样,自是受伤没关系,却见不得她有一丁点的闪失。
周氏抱着女儿,说完之后,便送女儿出门。
行至前院,姜令菀见一衣冠不整的男子手里捧着一个酒坛子,喝得烂醉如泥,正在发酒疯。
若非仔细辨别,她还真认不出那人竟是姜禄。
姜禄性子风流,可容貌随了姜二爷,生得风流倜谠,可是一表人才的,眼下简直跟个乞丐无异。
姜禄身后跟着严氏,严氏的面容有些憔悴。
严氏见姜禄又在喝酒,便上前阻止。
姜禄一把将人推开。
严氏到底是女流之辈,被姜禄这么一推,不下不稳,跌倒在地,登时额间的翠钿跌落,露出一抹嫣红的朱砂痣。
身后跟着的丫鬟赶忙上前去扶。
严氏出身名门,平日里最注重的便是仪态,如今却顾不得这些,只上前抢姜禄手里的酒坛子,哭嚷着让他别喝了。
姜令菀和周氏静静站在长廊内。
姜令菀见状,便看向周氏,问道:“娘,二哥怎么了?”
前几回来卫国公府,这姜禄还和以前一样,好好的呢。她还记得上回她来的时候,因宠妾丹桂怀了身孕,这姜禄开心的跟什么似的。
周氏本不想将这事儿告诉女儿,目下听女儿问起,便说了实话:“上月丹桂出门,一直未归,禄哥儿找不着人,两宿未阖眼,之后……之后才在城郊一处破庙里找到了丹桂。”
姜令菀一愣,翕了翕唇道:“丹桂她……”
说起丹桂,周氏也心疼这个孩子。可她要跟着姜禄,她也没话说。毕竟这姜禄虽然花心,可对丹桂的确不错。
周氏叹息道:“抱回来的时候,早就咽气了,当时肚子里还怀着禄哥儿的孩子,都六个月了……”
丹桂不过是姜禄的一个妾室,谁会这般大费周章的害她?丹桂得宠,这事儿她是知晓的,丹桂死了,那最应当怀疑的,便是严氏。可是……姜令菀看向严氏,见她对姜禄是真心的,而且她不是那种心思歹毒之人。
姜令菀心疼丹桂,心中满是疑惑:“那事情查清楚了吗?”
周氏摇了摇头,道:“都说这丹桂是被贼人掳走的。抢了银子还不够,那群畜生,竟连个孕妇都不放过……禄哥儿抱回来的时候,我倒是瞧了一眼,好端端的脸,都被刮花了。”
姜令菀这才恍然。
怪不得姜禄会这般难受……
姜禄这人性子随了姜二爷,一向都是按着自己的喜好来的,放荡不羁。可姜二爷都有浪子回头的时候,何况是他?丹桂容貌虽不是最拔尖儿的,可她性子安静,有生得一颗玲珑心窍,同一般唯唯诺诺的丫鬟截然不同,也难怪姜禄会这般上心。
姜禄对丹桂是真心。而丹桂怀着身孕被人羞rǔ致死,还歹毒的将她的脸都毁了,姜禄亲眼看着惨死的丹桂,自然受不住这般打击,所以才——
姜令菀见姜禄抱着酒坛子,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看了一会儿,脑海之中忽然就浮现起陆琮的脸……
姜令菀背脊发凉,不再去想。
她看向周氏,道:“娘,您回去吧,我自己出去就成。”
周氏点头,就这么看着女儿回去。
姜令菀坐在马车内,想着事情,略略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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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陪姜令菀回府的,除了金桔和枇杷,还有青梅青兰二人。目下四人见夫人心情不悦,自是一个个都默不作声的坐着,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路过珍馐斋的时候,姜令菀进去买些果脯。
哪知一进去,便遇见了熟人。
姜令菀见来人穿着一袭精致的桃红色百蝶穿花纹的遍地金褙子,梳着灵蛇髻,珠环翠绕,眉宇间全无半点往日英气。头一眼倒是没认出来,但一见来人看她的眼神,姜令菀自是认出来了。
纪涟漪的事情,她也是听说过一些的。
而如今,她可是二皇子的宠妾。
纪涟漪看着姜令菀,倒是微微一笑,朱唇轻启,大大方方打招呼:“荣世子夫人,真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