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妙仪听了,差点气得呕出血来,之后才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男人,伸出一双白皙纤细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周缜,你当真……当真不要我了?”
先前她一直心心念念姜柏尧,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可如今姜柏尧也在这儿,她却没有多看一眼。这两年来,她一个人住在清澜院,一开始想着等周缜来接她回去了,她一定要好好羞rǔ他,让他求着自己,后来,就想着只要他来接她,说几句软话就成,到最后,她却开始期盼……
宋妙仪眼眶泛泪,翕了翕唇道:“我错了……周缜,我知错了。”
安王听着这句话,眼眸一顿,倒是震惊不小。
安王知晓,她素来心高气傲,何时这般低过头认过错?看着她落泪,安王到底有些心疼,可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他将自己的衣袖抽了回来,道:“你知错就好。”那日她如此歹毒害璨璨,的确是错得太离谱了。
宋妙仪一愣,眼中满是期待:“那你……”
“你走吧。”安王仍是面无表情,道,“你我早就互不相干了。”
“我不信!”宋妙仪大声道,表情有些激动。
安王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也会这么求着自己。可此刻他心里一点儿都不觉得舒坦,只觉得当初他应该早些放手的。他对她太好,忍让太多,才养成了她娇纵的性子,令她生出歹念去害人。说到底,这一切他也是有责任在的。
宋妙仪这番模样,哪里还有昔日的风光无限?活脱脱的一个市井泼妇,唯有这面上梨花带雨,才多了几分楚楚可人。
姜令菀在里头偷偷看着,心里却想着:若是上辈子,陆琮最后也像她舅舅这般放弃了她,不爱她了,不疼她了,她会不会也像宋妙仪这般?譬如现在,舅舅心里其实还是有宋妙仪的,可最在意的还是舅母的感受。姜令菀忽然想象陆琮休弃她另娶他人的画面,顿时觉得心塞的不得了,也就有些理解宋妙仪的心境了。
她以为她不爱陆琮,觉得这辈子,才稍稍喜欢了一些陆琮。
……其实有些事情,都是她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目下看着宋妙仪这活生生的例子,她便忍不住庆幸——庆幸她上辈子并未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宋妙仪见安王是铁了心了,一时心疼的难受。她好面子,终是摸了摸泪,步履蹒跚的,被丫鬟扶着走了出去。
安王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宋妙仪越走越远,慢慢的走出王府,突然就觉得,这个一直装在心里的人,仿佛也一点点走了出来。他糊涂了半辈子,失去了太多珍贵的东西,如今能挽回一点是一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一场闹剧算是结束了。
安王重新进去的时候,气氛有些压抑。
他侧过头看着妻子,见她同妹妹坐在一块儿,眼眶有些泛红,却仍端着一副端着得体的模样。
安王瞧着今日来得也不是外人,便领着妻子进里间说说话。
进了里间,安王妃才缓缓抬头看着安王,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安王叹她到底还是太年轻,就算从小接受极好的教养,可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安王握住她的一双小手,觉得有些冰冷,也就没有放开。
二人成亲不过几日,安王妃自然晓得他是个温润儒雅的男子,就连洞房花烛夜,对她都是极疼惜的。这大白天的,如今就这么亲昵的握着她的手,倒是令她有些诧异,之后不自觉的脸红,说话也有些疙疙瘩瘩的:“王……王爷?”
安王一脸认真道:“今日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回。你别放在心上。”
安王妃愣了愣,未料他是专程来安慰自己的。其实就算不说,她也知道先前王爷有多宠前安王妃,甚是这晋城之人,大多都是有所耳闻的。今日见着前安王妃,见她虽然穿着打扮简单,却仍是难掩其国色天香,令她没法不自卑。
安王妃小声道:“妾身知道了。”
安王又道:“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对你好,你不用担心这些别的。”
有了这句话,她担心什么呢?
安王妃一双漂亮的杏眼,眸中含泪带笑,眼里满是面前这个高大伟岸的男子。她点点头道:“嗯,妾身知道了。妾身也会好好照顾王爷的。”
安王握着她的手,微笑着说好。
之后坐在外头的周氏见兄嫂一道出来,嫂嫂面上染着微笑,便知事情已经说清楚了。这事情说明白了也就没事儿了,毕竟夫妻间敞开心扉才能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