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柔全都说出来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错过也好,过错也罢,都不重要了,苏家这几年被我弄得要死不活的,明明知道真相了从来不敢说出来,之前盼着让你爹和世交联姻呢,这次全都摊开了,我就看着她们能得到什么好,这一次,就算他们到我面前磕头,我都不会放过。”
徐妧向前倾身,靠了她身上。
不相信什么圆圆满满,为什么还给她起名叫做徐妧,什么都不重要了,为什么要带她去德国,叫她学德语,那么恨苏家人,从前提起她爹还都是笑意的?
就像她说的,误会可以解开,委屈可以说出口。
不能说出口,不能抱着孩子登门去找苏瑾瑜,就连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都没能上前相认,那时候的徐柔状态得有多糟糕,以至于,她连叫他一声的勇气都没有。
无疑,徐柔是骄傲的,她心里最后的自尊是强烈的。
这么多年,现在她面上的那些坚强,绝对不止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徐妧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抱住了她:“妈,我和你在一起,我永远都和你在一起。”
徐柔也抱住了她,直轻晃着她:“本来不想告诉你了,但是你爹想要见你,他想要你这个女儿,我不得不提前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不喜欢他就避开他些。”
徐妧笑,重新靠了床头上面:“妈,从前你避着苏家,现在还避着他们吗?”
徐柔顿时扬眉:“我只是不想见到苏瑾瑜,现在从来不是我避着苏家,而是苏家日日烧高香出门别遇着我,不然遇着我,开一家铺子我让他黄一家。”
徐妧被她逗笑:“我也一样,只有不喜欢的人懒得理会她们才会避开,现在我干什么要避开,苏家也好,苏医生也好,于我而言,没有什么分别,只管让他来。”
看见女儿立场坚定,对亲生父亲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向往,徐柔总算放下心来。
她似乎又变成了从前那个温柔的,在女儿面前一向自信的妈妈。
徐妧看着她连衣服都没换,当然心疼:“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昨天晚上一定累坏了。”
徐柔眼底还有黑眼圈,一夜未眠,既担心女儿,又对未来迷茫,的确很累,可她这时候只有在女儿身边,才能安心,多年以来的情感依赖,不是言语上的安慰能让人安心的。
“没事,我陪你一会儿。”
正说着话,病房的房门被人敲响,母女相互看着彼此,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示意对方此事先不能声张。
敲门声又起,徐柔捏了女儿的手一下,答应了一声,很快,顾修远带着顾良辰走了进来。
徐柔回头,顾修远看见她在大步走上前来:“昨晚上我一直在医院,也没得空回去看看,你和……怎么回事?”
他现在怎么说,也是她丈夫,当然要问。
不过徐柔此时心情不大好:“你确定你要听?”
顾修远连忙摆手:“不想,算了,你千万别说。”
说着到她身后轻拥了她一下:“咱们闺女现在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徐柔一肘将他拐开,站了起来:“她没什么事,医生说下午可以回去了,正好你来了,送我回去换件衣服。”
顾修远连忙答应了一声,还特意叮嘱了儿子一句:“你帮爹看着点妹妹啊,千万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不然徐老板要生气的,徐老板一生气呀,这北城的天就塌了……”
他说这话,有故意逗徐柔笑的嫌疑,可惜徐柔没心情和他闹着玩,扯着他胳膊给人拽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顾良辰才走上前来,他身上还是昨天晚上的白衬衫,挽着袖子,手臂上缠着一大截绷带,到了跟前了,手里拿着的一个纸包随手扔了她的被上。
徐妧昨天晚上没有脱外套,就打了针,一早上没等起来又开始扎了针,所以她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
靠坐在床边,她没动,光看着被上的纸包。
“这是什么?”
顾良辰走了她的面前了,重新将纸包拿起来,好好摆了她的身边:“不知道,护士给的。”
徐妧低眸看了眼,油纸包上还有陈记的字样,里面应该是糕点之类的东西。
还别说,她之前没有什么感觉,这会真的饿了。
昨天晚上发了一身的汗,此时额头上的碎发还弯弯曲曲地翘着,徐妧伸出没扎针的左手过去拿纸包,本来想拿近一点,结果指尖一滑,纸包直接掉了地上。
顾良辰才坐了床边,此时啪嗒一声,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了地上。
然后同时回眸,四目相对之际,徐妧听着自己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她对着他眨巴着眼睛:“二哥,帮我捡起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