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柔抬眸,眼中还有泪水:“我在想,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错得很离谱。”
说着抱住双膝,一副无助的模样。
徐妧只能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别闷在心里。”
徐柔没动:“商会的小吴你还记得吗?那个挺爱笑的小伙子,之前和我去收租的时候,为了护着我,被扎了一下,原本以为就是皮外伤,没注意,今天早上我听说,他死了。”
徐妧一听是别人的事,提起来的心,放下了一半:“人各有命,这不是你的错,他是个好人,我们帮他安顿好家里人吧!”
徐柔嗯了一声,随即叹了口气:“哪里还有什么家里人,他家里只有一个弟弟,去年也没了,我听小吴说过,他弟弟去山里时候喝了山泉水,回来没几天拉了几天肚子,人就没了。之前你说你想学医,我不愿意你去,现在想想,也许我错了,如果现在的医生更好地治疗他们,也许,他们就不用死了吧。”
徐妧上前抱住了她:“这些都不是你能控制得了,别想了。”
徐柔摇头:“不,这还远远没有结束,你知道顾修远原来的太太是怎么死的吗?她没的时候也就我这年纪,我忽然想,如果我突然死了,那你怎么办,这么大的家产,只一个你,肯定有人打你的主意,到那时候,你被人骗了怎么办?”
原文剧情当中,有一点是真的,徐柔去世得很早。
她走了之后,徐妧十分依赖三个继兄,徐妧可不想有那么一天,有一段时间总是怀疑徐柔瞒着她什么,特意让马叔叔劝着徐柔去医院彻底检查了下身体。
幸好,检查结果没有什么事。
这是在民国时期,这是一个感冒伤风拉肚子受寒了都能死人的年代,徐妧轻轻拥着徐柔,直安慰着她:“妈,别想太多了,有些事我们无能为力的。”
徐柔眼里含着泪,借着女儿手臂的力气,靠着她肩膀。
“我已经两个月都没有来月事了……”
“……”
徐妧一下坐直了身体,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一见女儿的脸色,不等她开口说话,就知道她想歪了,徐柔忙瞪了她一眼:“你想哪去了,不是怀孕了。”
不是怀孕了?
那是什么?
徐妧怔住::“怎么回事?”
徐柔情绪波动,泪光顿现:“这么多年了,我不知道我忙来忙去的,最终的去路是个什么,现在我只一个你,这两个月都没来月事,今天去看了医生,说我可能提前要闭经了,我这一辈子,年岁小的时候,跟着我爹东奔西走,没个安生日子,再大点登台唱戏,那些个贵人说好听点是捧你,说难听点没把我们当过人。后来遇见你爹了,以为脱离苦海了,没想到还是个坑,现在日子是好了,可我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忙了,闭经了的话,那我这辈子,就结束了吧!”
按说,她这个年纪不该这么早闭经的,徐妧忙拍着她的后背:“没事,再看看中医,让大夫给你调理调理身体,说不定是你最近太累了的缘故,明天我陪着你,再看看大夫。”
这么多年了,什么事都一个人,徐柔真的是累了:“仔细想想,你说人这一辈子,有人的一辈子就是小吴的弟弟那个年岁的,有人的一辈子是小吴那样的,还有的,像我,你说我余生还有多少时日,我图什么呢,现在挣了这么多的钱,你一辈子也花不完了,现在我还有什么念想呢!”
大床上,还放着顾修远的被,可徐妧知道,他要么去姨太太房里睡,要么就在这屋里打地铺,最近天气冷了,打地铺太凉,还在沙发上住了几回。
他和徐柔之间,是契约婚姻,各取所需。
一个单身的女人,带着那么大的家业,不好守住,这也是马文才建议她再婚的,想起来,就像她说的那样,从小孤苦,长大了以后忙碌了大半辈子,到了现在走到了女人的尽头上了,怎么能不崩溃。
除了徐妧,和那些生意,其实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的。
徐妧靠了徐柔的肩上,抱住她一边手臂:“妈,明天我陪你去看看中医吧,你这个年纪,应该不至于闭经的,一定可以调理的,商会的事,有马叔叔和我,你休息几天,也散散心。”
徐柔点头,再次躺倒。
徐妧给她盖好了被子,关上了灯。
“你好好睡一觉,听我的,什么都别想,明天一早我就陪你去看中医。”
“……”
徐柔闭上了眼睛,徐妧安慰了她一通,关上了灯。
从卧室出来,外面那两个还一起说着话,徐妧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她回到卧室坐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不能这么干等着,总得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