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叹气,拧着手指头:“我不知道,今年务必叫永琰成亲生子,不然我找不到芯片,永远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沈清流也不是非和我成亲啊,二三十年甚至四五十年对于我来说就是睡一觉的功夫,如果他非要和我生活在一起的话也不无不可,不打紧的。”
王靖言看了眼双眸紧闭的小皇帝,轻咳了声:“是不是公主挺中意沈清流那孩子的?”
她理所当然地点头:“嗯,我挺喜欢他的。”
他笑:“皇上刚才吃酒吃多了些,可能也唐突了公主,等他醒了我也会劝劝他,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或许也就是对公主的依赖,像母亲一样的。”
长宁乍一听,恍然大悟:“王……大哥你说得对!就是这样!”
他试探着开口:“那公主是这就回去,还是看看再走?”
她略显犹豫:“我想回去了,永琰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回去好好管教现在也不会这样。”
他嗯了一声,随即看见红英在门口探头探脑,招手叫她进来,她只说沈清流去而复返来接公主,也不等王靖言开口,长宁就已经急巴巴地跑去了。
她的背影,还像个无知的少女。
王靖言痴痴看了片刻,更觉心酸,一转头,发现小皇帝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也正看着门口方向,他叹气,并不戳穿他装睡装昏迷的事情。
外面的鸟儿叽叽喳喳叫得让人心烦,长宁这一去是有去无回。
二人坐着的坐着,躺着的躺着,直到红英回来说公主直接跟人家出宫去了,才都交错彼此的目光,眼底都是彼此的影子。
永琰哪里还有心情装睡,更是掀了被子就要走。
王靖言苦笑:“皇上何不‘睡’到晚上呢,说不准公主回来时候看见你也能心生怜悯呢。”
嘉庆帝永琰立即顿足:“舅舅是在笑话朕吗?”
王也站起身来:“刚才公主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吧?皇上!在她眼里你还只是个孩子,你七岁开始一直跟着她住在后宫,你喜欢她舅舅不怪你,但你也要知道,这么多年以来,她就从未沾染过情字,舅舅是过来人,你能想象,等你像舅舅这样年纪,甚至更加苍老,然而她却形同少女,仿若初见这样的感慨吗?”
王靖言想起在他还十分年轻的时候,长宁是多么的令人头疼,他每天都需要给她收拾烂摊子,从不消停。
永琰背对着他,背脊笔直。
“朕不甘心,舅舅,朕不甘心……”
“……”
长宁是犹豫再三,想和沈清流告别。
他带着她出宫转了转,最后回到沈家,他们的府邸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几间破屋,站在他家门口,她竟然十分恍惚不决。
十多年过去了,当初的状元郎也并无太大的建树,那股子清俊的模样,也被岁月改变成了个男人模样,他就坐在窗边,两个孩子围前围后,追逐奔跑淘气着。
儿女双全,沈清流牵着她的手缓缓走近,一个妇人模样的女子拿着扫把直追着孩子们跑了出来,一把揪住了一个落后地大呼小叫地作势要抽另一个:“小兔崽子我叫你跑,是要气死你娘我嘛!”
正是多年以后的大玲子。
说不清为什么,长宁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鼻尖酸涩。
很难过。
沈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认定的第一个朋友,可显然,对于她的到来,罗玲是不欢迎的。
她只是想和沈清沐沈清流做朋友,可她那时防备的眼神,以及被侵犯领地一样的斥责,都像鞭子抽在她脸上,
也不知是哪个孩子先看见了她,立即停下了脚步,都好奇地看着她。
沈清流忙招手:“大嫂,快过来看看谁来了?”
罗玲头发也乱了,裙子也皱了,手里抓着的孩子也一下松开了去,看着长宁竟然有点恍惚:“公公主?”
长宁因为容貌未变,轻易都不出门。
这些年来更是没有走进过沈家,看着她仍旧有如初见,罗玲下意识地就开始拢着头发,拂着裙子,脸就红了:“公主要来清流怎么不早说?我这副样子多让人见笑!”
岁月横拦在她们面前,长宁勉强笑了笑:“你还好吗?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罗玲更是窘迫,屋内沈清沐已然走了出来,这人迂腐,见面就要施礼,长宁连忙拦着了,他
又忙给妻子使眼色,叫她去张罗饭菜留客。
罗玲连忙去了,长宁被这兄弟二人迎了前堂去。
两个孩子一直跟着她,她也没带什么好玩意,就腰间的锦袋里面有些银子还有两个大金元宝,沉甸甸的,想来想去,从里面都拿了出来,他们一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