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家的都是特别敏感,裴秀对于养母只有感激和敬畏,而对于紫剑却特别的亲密。他不懂得为什么既然叫了爹娘,他二人又不是夫妻。
“我想跟着爹爹,”他声音越来越小:“又不想和妹妹分开。”
“嗯,”紫剑轻轻揉着他的头发:“你要知道,让你姓裴是为你们兄妹好,多少人想姓都不能,这是大周的国姓,日后才有机会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能保护妹妹保护想保护的人。”
“我懂得了,”裴秀十分认真的点头。
“好孩子,”紫剑向来少言寡语,拍了怕他的头安抚着。
男孩仔细窥着他的神色,挑了车帘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生出点不安来:“咱们这是去哪?好像一直是林子呢!”
紫剑耐心道:“是去吴国的京都,到了那一定要慎言慎行。”
“嗯,我知道的。”
这孩子自来聪明伶俐,他也不用反复叮嘱,倒是裴秀一直仰着小脸担忧地看着他。二人靠了一起休息,却是谁也睡不着。
过了半晌,裴秀奓着胆子叫了声爹,紫剑垂目看着他:“怎么了?”
男孩一点懵懂三分疑惑,想起心事期期艾艾问道:“爹是不是不喜欢娘啊,为什么这么温柔的对我和妹妹,就不能也好好哄哄娘呢?”
他忽然就无言以对。
裴昶饿了,叶晚只能拿了点碎碎的糕点哄着她吃了,小家伙有点闹,裴毓一直不耐烦地盯着她胡乱蹬着的小腿。
也是他这个人实在……那临行前的一瞥,在孩子脑门上伸指的一弹,都让这孩子心有余悸,小家伙记住人了,一看见他就扁嘴。
叶晚靠了车壁上,连续俩日来的奔波,又一直抱着孩子已经很累了,可是裴昶哪里懂得这些,一味的哭闹。
一会儿要喝水了,一会儿要她背着,一会儿又爬了她身前要她举着她玩,总之很不消停。因为白日里她睡过了,在这半夜时候更是毫无睡意,可苦了叶晚,她手上还有伤,只用手臂拦着,满脸的疲色。
裴毓的目光不时在她手上飘过,这孩子实在让人心烦,他脸色愈发的不耐,见她一只手也实在忙乱,忍不住伸手过来。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想闭会眼睛都不能,拿来我抱抱!”
“要不,”叶晚试探道:“我去后面马车?”
“啰嗦!”裴毓大手一伸就到她面前,两手一夺就给孩子抱了身前。
小裴昶挣扎着喊着娘,眼泪就在眼圈当中转着。叶晚揉着额头,看着他道:“不行,你瞧她害怕你,还是给我吧!”
裴毓就当没听见,掐住孩子两腋让她对着自己:“喂,别哭袄,再哭屁股打开花!”
裴昶的嘴越来越扁,眼看着就要哭出声来,他又对着车帘说道:“你看外面黑不黑,要是不听话老哭就直接给你扔外面去,叫你再也不看见你娘!”
叶晚无语的看着他,哪有这么哄孩子的?
结果可想而知,裴昶十分不给面子的扯开嗓子哭了起来。
叶晚连忙将孩子抱了过去在怀里哄着,不过也不知是他的恐吓有的效果,这孩子就是赖在她的怀里哪也不去,然后就老实了。
裴毓颇为得意的看着她,这才满意了些。
他对于孩子的相处实在少得可怜,裴墨小的时候,他喜欢得紧,每次见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伸指在他的小脑袋瓜上面弹一下,那孩子从不哭泣,谁像这个呀!
“紫剑每天就做这个?”他瞥着叶晚的眉眼:“帮你带孩子?你就觉得他对你是实心实意的好了?”
他根本不懂情为何物,叶晚懒得与他说,就不搭理他。
谁知裴毓愈发的尖刻起来:“你就想找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你们郡王府的家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也叫个男人?”
“你是男人!”叶晚难以平静面对:“天底下就你裴毓是男人了?逮个女人想上就上,不想要没了就送人,想要了再换回来!”
裴毓无言以对,裴沭的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当时就觉得叶晚这样的女人适合做细作,送去裴沭身边再合适不过。哪想的那么多?
她的脸仍旧还是那一张,可是自从认识她开始,裴毓就知道这个女人非同一般,抓心挠肝地想要,到怎么也不够,这个过程其实很短暂。
正是看着她闭了口,不想破坏掉刚刚建立起的那么一点温馨气氛,又见她瞪了自己冷冷说道:“你就知你站在高处看着别人犹如云泥,却是不知在他们眼里你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