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大周,四季分明,估计是过去了一个冬天又一个冬天要来的。这吴国不大,却是在盆地当中,几乎是四季如春的,气候倒是养人。
这天早上,阳光明媚,一早起来裴昶就要去外面玩。正是刚冒话的时候,一句一句的说着走,抱了奶娘的脖子就往外挣。正巧遇着叶晚要带叶恬买点绣线,小姑娘快十六了,虽然不要求她变成真正的大家闺秀,但是女红什么的,也不能放任忘记。
小家伙已经会喊了爹娘,叶晚抱了她来,让奶娘去给孩子洗衣服,转身叫了紫剑人一起上街去。
一早起街上都是小摊贩,紫剑单臂抱着孩子,舀着个铃铛圈圈逗着她玩。
叶恬早不知跑了一边去玩。
到了绸缎庄子,女人的心性使然,叶晚先巡视了一番新进的布料,紫剑则坐在一旁看着孩子。小裴昶扶着东西已经能站了一会儿,她穿了软软的布鞋,扶着爹爹的膝盖有点好奇的看着四周。
布庄的伙计招呼了叶晚,又过来舀一截纱料往孩子身上比了比,劝说她多买一点回去给孩子做点什么。
叶晚点头,料子的确不错。
接着小伙计牵了小裴昶的手,逗着她玩:“你叫什么名字啊!”
裴昶赶紧推了他的手,抱紧了紫剑的腿:“爹爹……”
紫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孩子有点怕生。”
叶晚挑好了布料,在里间叫他:“紫剑,给裴昶抱过来试试这颜色。”
小伙计连忙跑进里间,等紫剑抱了孩子去,接连抖出好几样布料来,一时间有点左右摇摆不定,叶晚犹豫不决。
伙计对着紫剑笑:“那让裴官人给看看,哪个好一些!”
叶晚狐疑地看着这小伙计:“哪来的裴官人?”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紫剑,后者脸色已然不虞:“我不姓裴。”
小伙计窘迫至极,紫剑却抱起了孩子就往外走,叶晚怔了怔,连忙追了出去。她如今还用着叶晚的身份,她的女儿却姓裴,这个姓氏忽然让她想起了裴毓,自从大糙原上躲了乌苏,一直是游山玩水。
其实若讲心里话,她知道裴毓难以出京。
也知道大周朝政不稳,不应该任性,可心里的那口气总也出不来,自从离开顾长安之后,他也算是她唯一的男人了,她将他看得透透的。
这个男人,他从来冷静,一直那样站在高处,渀佛一切就应该像他布置的那样发展,也包括她。可惜她是叶晚,执拗得几乎到了极点,她也有自己的顾念,每一个经过的地方,每一个经历的过客,也都有他自己的定位,不受任何人摆布。
她已不想再成婚,母亲一直放任,却又将紫剑送了身边来。
经过这一番相处,叶晚才懂得母亲的用意,她已经不适合姻缘,但若讲能有一个人不离不弃,也只能是紫剑。
他不似呆子待她真心真意,但却是最忠诚可靠。
这个男人,感情上还很单纯,却知晓她的一切。实在是合适,可惜叶晚什么事情都能随便,唯独感情,眼底不能容下沙子,所以难以维系二人关系。
在吴国走了这么久,她也赌了口气,越是疏落不出去,越是慵懒。
既然裴毓永远都只能是裴毓,那就简简单单的,听从母亲的安排,试试紫剑。
他不知为何这般怒气,抱了孩子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叶晚难得见他摒弃了尊卑身份,还敢给她使了脸色,竟然憋出了笑意。
匆匆赶回家里,裴秀练完了剑,迎过来接过了妹妹去。
叶晚转身刚要跟紫剑一起,他却衣袖一翻,隔开彼此距离。
她一脸笑意顿时化为虚有,再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想将买回的绣线送了叶恬房里去,走到房檐下,本来就有点心烦,忽听隔壁院落传出了大戏之声。
简单的声乐击打声中,一个略有点熟悉的男声传了过来:“美人如风,美人如娇,美人如歌……”
她疑惑地靠近,轻轻走到墙底,男人停了击打,只听他唉声叹气地自言自语:“也不知美人回来没有?”
叶晚终于认出这声音来,下意识后退一步,想要蹑手蹑脚地离开,却听那边不知踩了什么东西,男人的半个身子就探出墙来。
四目相对,他眼底满满的都是笑意:“呀,好巧啊公主!”
叶晚有点无语地看着他:“凤白殿下这礀势是不是不太雅?”
男人白衣飘飘,半个身子都伏在墙上,他托了一边脸颊在墙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含情桃花眼看着她笑意浓浓,正是吴国皇子原凤白。
叶晚抱臂,挑眉以对:“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