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向来厉害,捶着打着他,竟然破口大骂起来:“你要还有那个心,我这就给你找个媒人去,不,我这就去问问,她这一把年纪了,还能进宋家做小不!你个老不正经,一家子破烂货!”
宋清明气得浑身发抖,不管不顾竟是啪地打了她一个巴掌!
她身边的丫鬟都吓得瑟瑟发抖,谁也不敢上到前面来了,都苦苦在旁求着自家郎君。
可他丢不起这个人,算着赶紧缩脖子要走,徐良玉提着两条鱼,往前一步一下拦住了他的去路:“伯父这是干什么,我们徐家现在是没落了,是和你们家退了婚了,但是也不能任由你们这般侮rǔ!”
她偷偷掐了自己的腿,强红了眼睛。
还有路过的百姓都围观了过来,久闭的大门也打了开来,一看见她回来了,原本就恨极了的女人也是扑身过来推攘起来:“一个两个都没有好东西,你给你阿娘叫出来!”
宋清明连忙拦着,一时间撕扯起来,护院也赶了徐良玉的身前来,管他是哪个两个都摔了出去!
赖三早叫了他婆娘出来,撒泼这个事她向来干得是得心应手,扑了地上就开始嚎啕大哭,一会说宋家是如何不仁不义骗婚,坑害徐家的,一会又说宋家欺人大甚,倒打一耙,哭得这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徐有义送了绢帛回来,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多是对着宋清明指指点点的,徐有义看见他更是火冒三丈,提着他的领口挥着拳头就将他抡翻在地,这回宋家这娘们也不哭了,急得爬起来上前来拉,徐良玉眼看着打在一起了,等着人挨了几下子才叫护院上前把阿耶拉开。
这时候得了消息,宋凛也到了。
耶娘都被他送了车上去,他脸色铁青,恭恭敬敬地上前来给徐有义陪着不是。
人大多都是这样,权势面前,能屈能伸,折腰不过弹指间。
徐良玉嗤笑出声,瞥着他扬眉,然后转身进院。
徐有义只说要去官府送一状子,也不领宋凛的情,骂了他好一通把人赶走了,外面多数知道他俩家缘故的,知道赵氏为人温软,不过是宋家一厢情愿的事,多年前的旧情账,如今还连累了两姑娘的亲事,越传越是将宋家妖魔化起来,背后骂声连连。
进了家门,徐有义火气不散,仔细叮嘱了护院,看守好家门,忙又寻了徐良玉来。
徐良玉才下石阶,被他寻个正着:“阿耶,宋凛走了?”
徐有义将宋家人挨个骂了个遍,才将重要的事说出来:“陈知府说什么不肯收绢帛,我才一回还,人就连车带绢退了回来。”
退回来是好事。
这就说明他接了这两成收利,虽不至于和她一条船上,但至少和宋凛必有嫌隙。
徐良玉抿唇笑了,只让他放心,先收好了绢帛,她还有别的事急着。算着时间,那婆子也快来了,刚才她回来就去寻阿姐,然而此时赵氏口中本应该躺在c黄上的阿姐,不见了。
第37章三十七
第三十七章
徐家的后门处,一辆马车停了很久了。
车夫嘴里叼着根糙棍,约莫着半个多时辰到了,晃晃悠悠回了车上。
他哼着曲儿,一上车车上立即沉了沉,马儿也不安分地刨起了蹄子来。
车帘子一掀,徐挽玉往外看了眼,随即又放下了,车里还有一人,拿着小刀在一根木根上雕刻着什么,朝着墙的那边窗帘开着,陈锡元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东西,也未察觉时间的流逝。
徐挽玉脸色略白,与他坐了对面,身边放着他来时候给带的干果。
他这个人总是这样,和她一样不善言辞,但是从来体贴,今天服了药,先还没觉得什么,坐了半个时辰了,小腹隐隐作痛了,婆子说今天晚上差不多就该落了,此时当真是五味杂陈。
片刻,陈锡元抬起脸来,终于放下了小刀,他手中的那个小木头人举到了窗口处迎风一吹,木屑都飞了一边去,放下窗帘了,车内又暗了一些。
她低着眉眼,有点好奇:“这是什么?”
陈锡元送了她面前来:“以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很想做个木匠,不考取功名了,你觉得怎么样?”
从前两个人在一处时候,他也多是安安静静的,平时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尤其做一些木活,所谓喜欢读书都是自小杯灌输的,其实根本没有那回事。
想起那时候,似乎说过这样的话。
徐挽玉点了点头:“我觉得功名在外,一辈子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很好。”
是了,她从前就是这么说的,他将小木头人放了她的手里:“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