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回忆自己过去的生活,难道不也是习惯了高科技带来的便利,从学校的同学到打游戏合得来的网友,未必非要是什么无比重要的人才会保持联系——翻翻你的微信和QQ好友名单就知道了。
戴雅不是在强行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理由。
她只是想弄明白真相,鉴于她不自诩是什么恋爱高手,或者能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某个人的真正想法。
然后,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沉默的时间太久了。
在军团长专属的装潢奢华的办公室里,桌前的黑发少女站了起来,伸手按着尚未被体温暖化的冰凉耳夹。
“我……我之前要打比赛,所以就没戴,后来我昏睡了很多天。”
戴雅有些纠结地说道。
“我知道,事实上我去看过你。”
诺兰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她消化的时间,然后语气略带玩笑意味地说:“我还祝福了你,否则你可能已经死了。”
“噗,那真是谢谢你了。”
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戴雅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后,她怀着不知名的喜悦心情转了个圈,跳到桌子上坐着。
“其实我在竞技场里昏倒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可能再也不会醒了,因为当时那种感觉……我说不清是糟还是好,他太强了,嗯我是说,降临在我身上的那位神明,那一刻我觉得我可以毁灭世界。”
“不客气。”
另一边传来男人低沉的轻笑声,“如果你真想这么做也没问题。”
“等我哪天心情不好的时候吧。”
戴雅想了想:“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圣城吗?这个传音晶片效果似乎还不错?”
“……它有很多瑕疵,不过我对它进行了一点改良,否则我们也没法这样说话,因为我不在大陆。”
诺兰很诚实地回答道。
“啊?你也去了断层吗?”
戴雅从桌上跳起来。
不过,还没等她开始担心,她就想起对方可是见过恶魔王的人,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你现在没在战斗吧——如果是的话,晚点我再打给你,嗯,晚点我们再说话。”
“没有,我现在很有时间。”
“太好了!”
戴雅抓起那卷长长的信函,“考虑到你是我见过最博学的人——呃,我其实不太确定你们几个到底谁知道的更多一点,但你肯定比他们好说话,所以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说吧,我也觉得我挺好说话的。”
然后,诺兰很有耐性地回复她的问题,他十分贴心地放慢了语速,尤其是在解释那些麻烦无比的深奥魔阵学符文学知识的时候。
“……”
戴雅正埋头疯狂记笔记,其实有几个词她还不太会拼,不过她一点都不介意在诺兰面前展现自己的无知,反正对方肯定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样子了,装也没用。
“所有问题好像都解决了。”
少女一边望着自己潦草的笔记,一边咬着笔杆含糊地说道,“我发誓这个东西能赚很多钱,而你解决了他们的麻烦,到时候一起分红千万别推辞,虽然我猜你应该不缺钱。”
然后,诺兰从善如流地答应了,并且表示他其实还没尝试过“赚了很多钱”是什么感觉。
戴雅:“……你从来没给贵族们施术吗?”
譬如说谁家的公爵小姐少爷在狩猎里被魔兽划破了脸,因为有诅咒效果所以普通的治愈卷轴治不好,考虑到他们的圈子里任何消息都传得很快,除非性命攸关,否则这样的贵族们很多并不愿坐马车前往总殿,宁愿重金请圣职者来家里给治疗。
大祭司们绝对是最抢手的存在。
甚至戴雅都干过很多次这种事,当然她主要是去做客熟悉一下这些上层人士的。
“……没有。”
戴雅听到诺兰的回答有点遗憾,“你是不是一直在圣城?那可能确实没有机会了,如果你什么时候缺钱可以找我,因为我现在钱和各种财宝多得没处使了。”
其实她也不觉得诺兰会缺钱,毕竟在圣城其实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而且作为大祭司,他想要钱太容易了。
但是,戴雅说的也是实话,假如对方真的需要的话,她也完全不介意帮忙。
几日后,她去了苏家。
苏家的府邸坐落在帝都郊外,是一座略显阴森的深灰色城堡,暗绿的爬山虎在外墙上蔓延,周围蜿蜒着弯曲的河道,庭院里是一片铺着平整灰砖石的空地,并未栽种那些美丽的花草或是珍贵的魔药植物。
数十座大大小小的魔阵摆在不同的地方,有的是未激活的黯淡状态,有的已经被点亮,正在运行测试。
本来宽敞无比的庭院里塞满了魔阵,甚至显得有些拥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