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雅坐到了便宜导师身边,“阁下,其实我一直不是很懂,之前在教皇陛下面前我不好多问——您是准备让我在几年内就参与神降仪式,那现在做这些是什么意思?”
神降失败大概就是死或者重伤,成功的话身价倍增,也不用到处乱跑,直接留在圣城享福就行了。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说,戴雅并不想这么干,就算真的成功也不代表从此天下太平。
谢伊心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转过年来就十六岁了,依然是水嫩青涩的年纪,不过十多岁上战场的圣职者也并非凤毛麟角。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不劳而获的好事。
当然有许多人生来就有着令人嫉妒的天赋,然而,真正想要得到力量,总还是要付出血泪的。
他这辈子做的好事坏事数不胜数,此时要将一个小孩送上神降的断头台,也不会感到愧疚。
而且,纵然不提神降这事象征着怎样的光荣——
九死一生,也未必一定是死亡结局。
谢伊想了想,“你害怕吗?”
事实上,倘若戴雅表现出恐惧和抗拒,他就会打消这个念头。
因为神降,并非只是站在那里等着承受神明的力量。
在最关键的那一步之前,受试者还要和神明沟通,倾诉自己的心声,就像是一场十足认真的表白,在这个过程里,如果说谎话必然会触怒神明——当然,光明神冕下一向脾气大度,哪怕是被恶魔们指着脸大骂也不会生气。
所以如果他感到欺骗,发现受试者并非真心想完成神降,最多也就是中止仪式拒绝回应罢了,这时候受试者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这场仪式也就毫无意义了。
所以,没有人能强迫戴雅去参加神降,假如她真的不愿意。
第79章
“我不知道。”
少女有些迷茫地说着,“我确实有点害怕,但怕的也不是很厉害,我……有天曾经做梦,梦里看到自己变成了别人的奴隶,我最初恐惧过,后来就只剩下愤怒,醒来后我不断地想,我要变得很强,或者就干脆死在变强的路上。”
戴雅这番半真半假的话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谢伊见多识广,也很少看到她这样的漂亮的小姑娘——这种程度的美貌,无论在男人还是女人身上,倘若没有足够的力量和后台,都会招致祸患。
这不是他们的错,是这个世界的问题。
然而去考虑谁该为此负责没有意义,他这么想着,显然戴雅对自己的长相很有数,她害怕发生这种事很正常。
尤其是谢伊见过叶辰窥伺自家学生的目光,那眼神甚至让他都感到火大。
“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变强的机会,吃苦受累也好,可能付出生命代价也好,都没关系吧。”
戴雅想了想,“所以,我只是迷惑那些同为圣灵体和超高等精神力的人,为什么会失败,我想看看我该怎样努力去避免。”
诺兰似乎已经给了她一个不知道真假的答案。
“这个问题我其实也问过老师。”
谢伊作为早就有意问鼎教皇位置的人,当然也考虑过这个。
如果他能承受光明神的降临,这事几乎就板上钉钉了,他和其他的红衣大主教比起来差不了很多,无论是实力还是资历——资历也许稍差一点,毕竟他是最年轻的那个,但这一点可以被神降补足。
他从不担心戴雅如果完成了神降会威胁到自己。
毕竟资历差得太远,他前后参加过数次远征,过去在神殿也任职数年,这小姑娘差得太远,在教廷里,拥有力量就可以获得地位和尊重,但未必是那种有权力的地位。
再说,还有专门为他们这些天才准备的三一圣礼。
“再加上我自己的感受,我觉得你可以这样想,神降其实是两部分,一是身体承受力量,二是灵魂承受神的意志。”
新任的红衣大主教慢慢解释道:“前者很容易明白,后者嘛,一定程度上说,你可以理解成性格或意志相契合。”
戴雅:“……”
之前诺兰大概也是这么个意思。
她纠结地问道:“那您和天琴座殿下算是契合吗?那又是怎样的状态呢?”
“我不敢说答案一定是肯定的,但是——”
谢伊十指交叉,露出一个回忆的表情,“我们初次对话时,曾经聊了许久,从音乐聊到文学,又谈起打牌和出千。”
戴雅:“…………”
她顿时死鱼眼,“这,这只是爱好吧!”
“至少天琴座殿下认为我是一个谈得来的信徒,也不算很弱,以我的年龄来说,她看了我的记忆,也很欣赏我的赌技水平。”
戴雅开始怀疑这家伙当圣职者之前,是不是个混迹赌场的流氓,“看记忆这部分是必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