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没理他，转身拿起一只试管仔细观察了起来，等到再放下时，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她拍了拍苏宛的肩膀，眼眶微红：“到底还是老了，不如你们年轻人啦，以后的实验研究，还是要靠你啊！”

苏宛微微一笑：“老师，您放心吧！我一定让您亲眼见到这一天！”

“好！……好样的！”陈冰赞赏道。

众人在一旁瞧着，均都嗅到了风向转变的气息。

一时间，恭贺、夸赞的话语纷纷朝她涌来，正所谓树倒猢狲散，以前的狐朋狗友全都围在了苏宛身边，张利顿时被撂在一旁无人搭理。

骤然到来的巨大落差，足以击溃他的理智。

张利双目通红，不管不顾的吼道：“我不信！她平日跟那畜生关系密切，死活也要救下它，这中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陈院长你不能信她！”

陈冰欣喜的神色一滞：“……关系？什么关系？”

张利声音嘶哑恶毒：“她每次进去，都是浑身湿透着出来，不少人都看见他们举止密切，实验室所有人都知道！你们说话啊！你们都看见了！！”

众人皆都沉默下来，实在是确有其事。甚至有段时间，流言传的满天飞，他们也无法反驳。

所有人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陈冰的目光看向苏宛：“你怎么说？”

苏宛直视着她的眼睛，坦然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只不过在完成您布置给我的任务——人鱼的监测研究，这些都是在所难免的。”

张利登时狂喜道：“陈院长！您听见了，她自己都承认了！”

陈冰与她对视了一会儿，面色寻常，看不出喜怒。

她转头面向众人：“从今天开始，接下来的实验由姜芸全权负责，要无条件服从她的指挥。”

陈冰顿了顿，又道：“至于张利，就负责实验监测吧，所有实验进程，专门向我汇报即可。”

一时间，底下众人面面相觑，有些回不过神来。

陈冰却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疲惫的摆摆手：“好了，都散了吧。”

张利却是惊喜若狂，经历了几次的大悲大喜，最后终于尘埃落定，他有些体力不支，当先捂着胸口离开了。

众人纷纷离去，会议室很快空dàng了下来，苏宛将材料整理好，刚走到门口，便听陈冰道：“等等。”

她回身望去。

身后，陈冰的眸色深沉的看着她，声音低哑：“你记住——”

“猛shòu，永远不会爱上食物。”

苏宛没说话，只是手臂微微绷紧了，掩藏在衣袖下的伤口，似乎又隐隐渗出血来，浸润了轻薄的衣料。

“别心慈手软，让我失望。”她道。

苏宛仍未做声，只沉默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

清早的走廊间，比起往常的清净，今天零散走动着不少人，均是心不在焉的站在一旁，目光瞥向走廊尽头的拐角，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来了，来了！”

有人眼前一亮，扯扯同伴的袖子，朝那儿努努嘴。

一个高挑的身影走出来，敞着襟的白大褂，蹬着双黑色高跟鞋，露出jīng致的脚踝，行走间的风扬起衣角，愣是走出了两米八的气场。

她脸上表情淡淡，不笑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冷漠感，让人陡然压力倍升。

“姜姐好！”

“姜姐，早上好！”

苏宛一过来，便‘偶遇’诸多同事，不少人都颇为眼生，似乎是之前跟着张利的那群人。

他们讪笑着凑上来，言辞间无不露出讨好之意，苏宛倒也没刻意为难他们，冷淡的略一点头，便直往实验室而去。

身后的人还在窃窃私语——

“她可越来越有陈院长的风范了！”

“废话，师生一脉相承嘛……”

她刚到门口，便见刘鹿并几个人等在那儿，神色间颇为焦急的样子。

见她走进，刘鹿一个箭步窜过来，声音急切：“您可总算来了！张利又在里面作妖呢！”

苏宛：“哦？作什么妖？”

“您看了就知道了！”

苏宛一进门，入眼便是一面巨大的玻璃，上接天花板，下连地面，两侧连接着原本的墙面。

竟是将实验室的一面墙打通了，那后面原本是人鱼所在的蓄水池，现在被替换成一面透明玻璃，对面所有的动静都一览无余。

玻璃对面，原本的蓄水池空空dàngdàng。

而正对着众人的这侧，放着个约有半人高的透明水箱。

箱体不大，里面灌注了碧澈的海水，人鱼悬浮在其中，翻转挪腾间颇为困难。

他正有些烦躁的用尾巴拍击着水箱，那箱体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十分结实，丝毫没有毁坏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