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多可怕。”挤眉弄眼,还用手比划,形容的对方就跟妖魔鬼怪似地。
“有那么可怕么?”可戴少爷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又喷一口烟。
胡风胡再受不了,一咬牙。
“操,不跟你说了。”转身穿上鞋。
“好走不送啊。”戴少爷在床上摆一个销魂的姿势,朝他摆了摆手指,又喷出一口烟。
胡风胡恼恨瞪他一眼,扭头就走,可走了两步他又回来。
他来的那么快,跟龙卷风似地,呼一下就到眼前,蹭一下就跳上床。
浅色的床单上立刻两个大鞋印,脏兮兮的。
“你TM是不是欠虐,赶明儿个老子把烟屁股塞你屁股里,让你丫抽!”
飞起一脚就踹在戴少爷肚子上。
戴少爷叼着烟嗷了一声,捂着肚子在床上滚。
胡风胡又在他屁股上踹一脚,然后潇洒跳下床,呸一声。
“装个屁,你装死去吧。”说完,扭头就走。
这回真走了,就留下戴少爷卷成一团窝在床上,发神经似地呼呼笑。
笑着笑着,床单就冒烟了。唬得他猛地蹦起,抖床单,七手八脚的拍,好险把火头给灭了,差点没烧起来。
看着烧破了一个大洞的杯子以及印着两个鞋底的床单,戴少爷这下笑不出来了。
坐在出租车上,胡风胡依然惴惴不安。
他自己当然有车,可哪敢开啊。这心慌意乱的,万一撞车就不好玩了。开车还是要专心的。
打车到目的地,要付钱的时候这少爷才发现自己兜里没带钱。嗬,这事整的。
他刚犯难,那头就有人小跑着从大厅里出来,到跟前。
“胡少,周总在里面等好久了。”来人火急火燎的一头汗,说道。
胡凤花心里咯噔一下,皱着眉指指司机。
“还没给车钱。”
“是是,我会搞定,您里边请。”人带着讨好的笑,殷勤的帮他开车门,就差没上来搀着他下车。
其实他还真想有谁这会过来搀自己一把,一想到里面那人等他好久了,他就腿软。
可腿软也得进去,再不进去,他就不是腿软这么简单了。
咬咬牙狠狠心,大步流星推门进去。
一扇玻璃门,分割两重天。
外面是艳阳高照,气温直逼40°。里面却是阳春三月,乍暖还寒。
一冷一热,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胡凤花搓着胳膊往里走,在大厅就看见周秦。
坐在一张小方桌前,翘着脚,靠着椅子。小方桌上摆着一个水晶烟灰缸,已经积了好几个烟屁股。
也不知是看见人还是看见烟,让他觉得眼疼,眯了一下。
他瞧见了周秦,周秦却像瞧不见他。就自顾自坐在那儿管自己一口一口的抽烟,他抽烟不像赵小川那么凶,也不像戴维德那么浪。表情一本正经的,板着脸,阴沉沉的。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胡凤花心里想。
打什么时候开始这人就这样了?不管是数九寒冬还是盛夏六月,都浑身冒一股子寒气,凉的人心里发慌。
不光凉,还怪。一年四季不管冷热,身上就穿一套衬衫西装。颜色总是黑漆漆的,款式还是掐腰的。坐在那儿还行,一站起来,特别高,特别瘦,特别的风骚。偏他一年到头就一张死人脸,阴气沉沉,笑也跟皮笑肉不笑似地,正经又像是假正经,说不出的别扭。
让人心跳,直跳悬崖,落地摔死。
胡凤花咽了咽口水,拖着脚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过去。
他走得近了,那自顾自一本正经抽烟的周秦才仿佛察觉到似地,缓缓撩起眼皮。
看到周秦额头上明显的法令纹,胡凤花鼻子皱一下,心里暗骂一句,老东西。
老么?是老了。哪个能像他这样总是青春年少,无忧无虑。
只可惜青春年少无忧无虑的代价,太高昂了。
周秦就这么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手指夹着烟,没再抽。
等着身长面白玉树临风青春貌美的花朵走到跟前,他才微微翘了翘嘴角,把手里的烟蒂往水晶烟灰缸里用力一摁。
看着原本通红的烟头呲的灭了,雪白纤细的香烟被三根修长漂亮的手指头那么来回的摁着,摁到扭曲,破碎,死亡。
才解脱,被松开,丢弃在烟灰缸里。
胡凤花又咽了咽口水,心情忐忑。
摁灭了烟,他就放下翘着的腿,刷一下站起身。两手抓拢敞开着得西服,把扣子系上。
他系扣子的动作从容而干练,快又不匆促,像是一个已经熟练的仪式。
有些人脱掉衣服性感,有些人则是穿上衣服性感。周秦显然是后一类。
看着他把西服扣上,掐出瘦瘦窄窄的腰身,那一抹黑,让胡凤花没来由的喉结一紧,后背脊一阵嗖嗖的凉意窜起,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