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琅原本冷漠的眼神就稍稍的融化了。这姑娘够聪明应变,而且这种情况下还记得不牵连别人的名声,很不错。
“下次遇到,就说自己姓卫。”反正他阿姊们的名声不怕败坏,何况这姑娘也够漂亮。卫琅说,“过来吧,我带你出去。”
左佳思跟在卫琅的身后,在猎猎火声中走出来。
卫琅给了她一把刀——他还要劫持着贼头子,腾不出手来。在贼窝里需要人照应他的后背——他太深入了,那些草包巡城兵一个也没跟过来。
就在他们出去的路上,果然有人要偷袭。而左佳思,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毫不犹豫的把刀砍了过去。血溅到她脸上,她抖了一下,气息都乱了,却还是迅速拔刀护在身前。
两个人就这样从贼窝里走了出来。
而卫琅派回去报信的人,此刻也搬来了救兵。
外间战马低低的嘶鸣,阿狸和司马煜、谢涟骑马走在最前面,已经到了寨门前。
阿狸是来救左佳思的。而司马煜和谢涟是来接卫琅的。
谢涟比卫琅早一步从兖州回来,太子三人组终于再次碰头了。
王家。
阿狸娘也从宫中回来了。
宫中赐宴其实早就结束了,皇后特地留下阿狸娘,是想向她打听阿狸是不是许了人家。
阿狸娘没料到有这么快,却还是说了实话。
于是皇后问道:“我们结个亲家吧?”
58花好月圆(四)
左佳思这一回是真的被吓到了,官兵清剿贼窝。她和阿狸上车,不一会儿就伏在阿狸膝上睡着了。
阿狸给她顺了顺头发,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轻轻用手摸了摸,确定已结痂了,才放下心来。
便对外面的司马煜、谢涟和卫琅说:“谢谢。这个时候劳你们来救人。”
司马煜下意识就回嘴,“别说的好像是为了你来的似的。”
阿狸真想反问他,那你是为谁来的!想了想还是觉得没意思——司马煜这口是心非的毛病,一周目里她不清楚,二周目跟他成亲后也就什么都明白了——若不是一周目里她留给他足够深的执念和伤痕,二周目里怎么可能有那么强大的加成?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却还是毫无理由把喜欢延续下来。
这倒霉孩子究竟不靠谱到什么程度,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明白,都要抗拒。明明互相喜欢,却令她单恋着郁郁而终。
——也不对,其实一周目到后来,他肯定已经发觉了。却死不肯点醒她,是看她苦恋、纠结很开心吗?
阿狸忽然就有种想坑死他的冲动。
当然她也有不靠谱的地方,明明连左佳思都看出来了,她却茫然无知。那个时候左佳思只是个缺爱的中二少女,偏偏遇上了他们两个, 敷衍成那么一段故事,也真是够悲催的。
卫琅打完了架身上乏倦,思维却还兴奋着,立刻就跟司马煜划清界限,“我可就是为你来的!”
谢涟也在一旁凑热闹,“我原本也没打算亲自来。”
司马煜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驱马就离开了。
暮秋夜里凉透,山野间到处都是兽鸣和虫鸣。漆黑天幕低垂,静无人烟的时候最可怕。
谢涟卫琅都是常年在外面跑的,最清楚不过,知道阿狸还醒着,便都不静默,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闲聊着。
谢涟问:“她怎么会坐你的车?”
阿狸便道:“听说近来城外有流寇,怕她一个人出什么意外,便派了车去送。不想反而给她招祸了。”
她当时只是想,左佳思生得太漂亮,坐着她来时搭的那辆乡间牛板车,遇上贼绝对招人抢。才派了车去护送。原以为盗贼顾虑世家权势,不会这么狂妄,谁知家丁们都把名号报出来了,这帮山贼居然依旧敢抢。
也许他们就是冲着王家的人去抢的。
“越华贵的车子越招贼惦记,这是常识。”卫琅插嘴道。
阿狸只好说,“记下了。”
卫琅又忍不住想要教导她,“你不要小瞧男人的贼胆。若我是贼,知道这是你家的车,车上又坐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绝对要抢。不但要枪,还要当即就把喜事给办了,把喜帖送去给你阿爹。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你阿爹也要顾虑你的贞……”忽然意识到这话题跟阿狸说不妥,卫琅忙把话咽下去,总结,“总之我白赚一个有权有势的岳父,还有个美貌娇贵的娘子。简直一本万利。”
阿狸第一反应是“有这么找死的贼吗”。然而下一刻她就冷渗渗的意识到,在这个时代,这种无赖逻辑也许是行得通的。
简直就像是联手教导她一般,谢涟也说,“你不怎么出门,大概不信阿丑的话。事实上适才清剿寨子,山贼们确实在制备喜宴……幸好他们想的是先办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