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三人都清楚问题出在哪里——红玉拿到的座次单和彩珠给她的,不是同一份。问题是,当初是彩珠亲自交给她,中途到底被谁掉了包?
红玉支支吾吾不肯说,彩珠和邵敏却都想到——当日她跑去了内府,那屋里只留了碧鸳一个人。就算不是她调的包,此事也必与她大有干系。
问题是——还是红玉先开的口:“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又没读过史书或者小说,怎么知道荣夫人是你的对头?”
邵敏也百思不得其解。
彩珠却冷冰冰的道:“你们就没想过,嫌疑人要陷害的可能不是师姐。”
红玉还没明白,邵敏已经有些恍然,“你是说,她想陷害你和红玉?这倒说得过去,可是她是林佳儿的丫头,跟你们……”然后她忽然噤声,静静的深吸了一口气。
彩珠冷哼一声,道:“若红玉发现了不对,自然是我的错。若没发现,我跟红玉谁都逃不掉。当初皇后你亲自提出要把荣夫人安排在上座,出这种岔子,你若不是我们师姐,以后还肯让我们给你办事吗?”
邵敏道:“人孰无过,我倒不至于因此怪罪。何况这事本来就是横生枝节……”
彩珠道:“这就是那个人比不上你的地方了。她自己心理阴暗,自然不会把你当宽容光明之人。背地中伤的事她能干,谗言离间——”彩珠瞟了红玉一眼,道,“当然遇到个笨蛋她也不用这么麻烦。我看动手陷害她也未见得做不出。反正我早提醒过你们,事到如今你们该信不信。”
红玉道:“可是她怎么做的?碧鸳还在那儿呢。”
彩珠这些日子受了很多气,她不发作不代表真不介意,见此时邵敏和红玉还是将信将疑的样子,不觉心情阴沉,道:“这事你该问谁问谁去,我各种羡慕嫉妒恨,自然要把她一脚踩死!”
说罢一转身,摔门出去。结果一出门,跑了没两步就跟人撞上。邵敏和红玉正追出来,一看她撞到的是南采苹,不由同时扶额。
彩珠此时自然不会给南采苹好脸色看,不要说道歉,站起来连问一句都没有,绕过她就走了。倒是南采苹娇弱的起身,向邵敏行过礼,又关心的问:“娘娘可是吩咐了蔡姐姐什么急事?”
邵敏看殿内宫女的脸色,已经知道她们心里彩珠欺负南采苹的谣言又坐实了几分。
她心里自然是想着彩珠的,加之正对南采苹半信半疑,偏南采苹一反往日低调语气颇有些得意,便脸色不善道:“无需你过问。你怎的现在才回?”
南采苹脸上飞起一道红晕,道:“在凤鸣湖那边迷了路,娘娘恕罪。”
邵敏见她娇羞的模样分明还是个小姑娘,不好追究,便道:“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吃过饭别忘了去看看铃音,她病着替了你一下午。”
南采苹福了一福告退,动作略略的有些别扭。她走过邵敏身边时,邵敏瞟到她脖子上有块红印子,便指了指,道:“一会儿擦些祛瘀的药油,明日让人看到就不好了。”
她并未多想,只以为是蚊虫叮咬或者蹭碰所致,却见南采苹身上剧烈抖了一下,声音飘忽道:“是。”摇摇晃晃的去了。
她去了好一会儿,邵敏才忽然想起另一种可能性,立时有些恍神。
然后便听外面太监通禀,元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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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秋雨入夜,滴在竹梢上,虽不至凄风苦雨,却也颇有些清冷之意。
邵敏出门,见檐前雨帘,漫天雨幕,只觉冷意侵肌,便伸手拢了拢衣襟。
元清日日来寿成殿,已随意得很,有时太监通禀时他都已入殿。因此邵敏出迎也没有大张旗鼓,只身后红玉一人为她撑伞,四个近身伺候的随在身后。
而元清却比她还要简单。
他独自一人撑着伞站在阶下,鞋子袍裾俱已湿透,雨水顺着竹叶滴下来,打在他的伞上,噼啪乱响。他仰头望着邵敏,表情疑惑又茫然,漆黑的双目映着橘红烛火,光影跃动。
邵敏心里想要追问他的想法瞬间随之消散了。
她夺过红玉手中的伞,只身一人迎下去。她走得很快,珠环飞起,衣袂翻动,雨线从伞下细密的打到脸上。
她来到元清身前的时候,正要说些什么,元清却忽然弃了伞,紧紧的抱住她。他把头埋在邵敏的肩上,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脖子,猫一样慵懒的呢喃撒娇道:“皇后,朕喝醉了。”
邵敏把伞移向他。她已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连指责他胡闹的话也噎在喉咙里,只能用空闲的手拍拍他的背,道:“乖,先进屋。”
元清又蹭了蹭,几乎要整个人缠在邵敏身上,小声补充说:“元浚也喝醉了,朕比他醉得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