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宫女们皆不敢跟她搭话。只得匆忙遣人去向元清禀报。
邵敏离开假山洞时,天色已然转明。
暴雨却不曾停歇。
元清正在洞口等着她。他不惯在这种天气折磨人,并不曾乘坐轿辇,只让人给他撑着伞。一如每次他在寿成殿门外等待邵敏,在看到她身影的时候,他的眼睛便倏然明亮起来。
邵敏望着元清,泪水忽然便涌出来,她笑道:“让你久等了。”
雨声让天地间一片悄寂。
元清没有听到邵敏的话,见邵敏伸出手来,便欢喜的握住,将她拉到伞下。
回到房里的时候,元清身上已经湿透,邵敏却只是裙角被雨水打湿。
元清却先把她扶到床上,解了她的裙子,为她擦拭。
他头发上雨水一滴滴落下来,邵敏伸手给他揩去。他脸色白的玉一般,染了水汽,触手生凉。邵敏轻轻的摩挲着,低声道:“元清。”
元清愣了一下,抬头望着她。
邵敏说:“我吃的并不是毒药。”
元清脸上微薄的血色也在一瞬间褪去,“朕不想再听这些。”
“就算真是毒药,我不会死。”邵敏说。
元清默不作声,只目光里透出脆弱的坚持来。
邵敏捧着他的脸,又说:“而且,如果我想回去就能回去,当初何必还要留在邵府冒充别人?”
元清目光闪了闪,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
邵敏道:“必得有飞船来接,我才走得了。”
元清沉默了片刻,试探着问:“飞船……长得什么模样?”
邵敏笑道:“飞船是隐形的,就算我说了,你也看不到。”
元清咬了咬嘴唇,又问:“那么……会停在哪里?”
洛城行宫的温泉比清池殿更加奢华。
朦胧的水汽中,元清身上牙印吻痕也不再那么触目惊心,反有些暧昧魅惑的意味。邵敏仔细的给他擦拭着,摸到有些微凸的牙印,想象着当时情形,不觉有些发笑。
元清终究还是没问出所谓的“飞船”,消沉的低着头不理她,长长的睫毛在烛光水汽中垂影氤氲。
邵敏见他别扭,笑着低头咬了咬他的嘴唇。
元清很想耍脾气推开她,却有舍不得。只断断续续的回吻着,目光泫然如水。
邵敏见他脾气消得差不多了,便抵着他的额头,说道:“我在假山洞里遇到了一个人。”
元清身上僵了僵,片刻后,答道:“朕知道。”
邵敏原本有意坦白,听他这么说,不觉苦笑出声:“若我不主动招供,你待怎么着?”
元清道:“……敏敏不希望朕知道,朕就不知道。”
邵敏问:“那么你怎么又知道了?”
元清沉默不语。
邵敏蹭了蹭他的额头,呢喃道:“元清,从今而后,我再不骗你不瞒你。可是你心里若有什么怀疑,也要说出来……我是真的,想要和你长久在一起。”
元清顿了顿,凝视着她的眼睛,问道:“那么……皇后见的是谁?”
邵敏道:“是消冬节那日,我们在御街上遇到的飞刀少年。”
元清点了点头,笑着转移话题,道:“皇后给朕洗头。”
邵敏第二日醒过来,还是在颠簸的辇车里。
只是这一次她与元清同乘。
她倚在元清的怀里,脖子略有些僵硬。伸手揉时,才看到她的右手腕与元清的绑在一处,用赤红缎子结了个端端正正的蝴蝶结,一看就是元清的风格。
他面色粉嫩,眉眼精致,睡容依旧天真美好。
邵敏望了一会儿,见他唇色圆润水嫩,无比可口,不觉心口就有些发紧。
试探着叫了一声“元清”,见没有回应,便小心翼翼凑上去含住。
口感比想象中还要美好,似乎带着些蜂蜜水的清甜味道。
她心满意足,正准备退开,便被元清揽住了腰肢。
“吵醒你了?”
元清眉眼弯弯,笑道:“朕比敏敏醒得早。看敏敏做贼,觉得很可爱。”
邵敏笑道:“本来就是我的,光明正大亲得,偷偷摸摸也亲得,哪里用做贼?”
元清脸上红了红,“你也就在嘴上占便宜。”
邵敏笑而不答,抬了抬手,道:“解开吧,绑得胳膊都麻了。”
元清脸上越发红,不解绳扣,反而去解邵敏腰带,邵敏笑道:“别闹,我还没吃早饭。”
元清这才放过她,推开车窗,命人送吃的来。
元清吩咐完,又有人催马上前,向元清禀报了些什么,元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先不急,就地看押起来,等朕回师后再亲自审问。”
进了八月,秋意渐浓,天气也开始转凉,沿途却连续遇到阴雨。
行军疲乏,加上道路泥泞,跟随元清出征的这只精锐之师,渐渐士气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