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犯和张小姐一照面不禁皆是一惊,张小姐尖叫着就想往外冲,被逃犯一把抓住头发扯了回来,一直拖至地面上。看到那两截被解开的麻绳后他竟也未曾在意,依旧拿过来给最后抓回来的那个女人绑上。而后便扯着张小姐的头发一把将她扔在了那张破床上。
逃犯转身去墙上拿绳子,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抬眼看看顶上那木门并未关上,心中莫名地冒出个明知不可能逃掉却仍希望张小姐赶快往外跑的念头。那张小姐被摔在床上,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害怕,竟然只顾着软在那里呜呜抽咽。
快逃啊……快逃啊傻瓜……我没来由地心惊胆颤,身旁的女孩子们似乎都有着和我同样的急剧地不安,一个个开始低声哀鸣。
那逃犯取下绳子,转身至床边将张小姐的手脚分别绑在床的四角,张小姐哭着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罢……求求你……”逃犯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顺便替她将眼泪揩去,笑道:“不用怕,美人儿,很快你便轻松了……”说罢起身,径直出了这地下室。
强烈的不安侵袭着我的神经腺,我拚命扭动双手希望能够使绳子松动,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现在不能逃出去,只怕……只怕就再也不能活着出去了。
然而运气仍未站在我这边,我手上的绳子还没有松动分毫,那逃犯就已经返了回来。他将木门关严,而后点亮了一支火把,火光下他的另一只手中豁然握了一柄窄刃尖刀!
他——他要做什么?要杀了张小姐?——没有道理!完全没有道理!他是个逃犯,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为什么要杀人?莫非他天生嗜杀?就好像有那么一种人看见鲜血就会兴奋不已,将杀人当成乐趣,在被残害人的惨叫声中不断地满足自身那扭曲的空虚感!
所有的女孩子都看到了那把尖刀,大家像疯了一般嘶吟,拚命地挤在一起,我的腿上忽然一沉,却见是田心颜被吓得昏了过去。
逃犯将火把架在墙上钉着的一个铁环上,这间不大的地下室便被火光映得通红。他偏身坐在床沿,用没有握刀的那只手轻轻地抚着张小姐的脸颊。
张小姐已经哭哑了嗓子,嘶声道:“求你……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了……”
逃犯笑起来,面孔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下犹如恶鬼,他如诉如吟地低声慢慢道:“美人儿……你这般地活着,不觉辛苦么?这样姣好的一副身子,日日裹在衣物的束缚中……不委屈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中尖刀,张小姐瞪大了眼,发出凄厉的叫声:“不要——不要杀我——不要——”
刀子落下,却并未刺进她的皮肤,而是由领口处向下长长的一划,“嘶啦”地一声,整套衣衫便应声由中间裂为了两片。紧接着又横着在左右胳膊处各划了一刀,伸手一扯,张小姐便身无寸缕地裸裎于逃犯的眼前。
有几个女孩子低下头去不愿再看,可我却总觉得……这并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眼中的确有着欲念,然而怎样看也不像是普通的□。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张小姐的身体,张小姐因害怕和羞愤而浑身颤栗不已。
“这样美艳的一张脸……每日对镜梳妆……想必是很费心的罢?”逃犯的手覆上张小姐的面颊,极轻极柔地慢慢抚弄,“总要考虑其他的女孩子今日会擦怎样的胭脂……会描怎样的眉……会不会哪里的粉儿抹不匀了……哪里沾了污……每日都这般地担心,怎会不辛苦?”
刀子握在手中,刀尖轻轻地点上张小姐的鬓际,一缕鲜红的血伴随着张小姐的惨叫突兀地由她的脸上涌出,大量地灌入她的耳内。
我瞪大了眼,这殷红的血与张小姐苍白的皮肤形成的鲜明对比令我的神经一阵痉挛,根本连眼皮都眨不了,只能这么僵僵地瞪着逃犯手中的刀子和张小姐扭曲的面孔。身边的女孩子们由喉间发出伤兽般的悲鸣,浑身瑟瑟发抖,又有一个晕了过去。
逃犯握刀的手灵活无比,像执着彩笔在宣纸上作画一般,刀锋随着手腕转动,一路由张小姐的鬓际滑过腮、滑过下巴、滑到另一边、滑上额头、回至原点。
“……所以……”逃犯悠悠地道,“我来替你免去这每日的辛苦……可好?”
手指捏住那濡满血的下巴,轻轻向上一揭——“啊——”
我从未听过这样的一种惨叫,更从未见过这样的一种惨象……在那逃犯的刀子沿着张小姐的脸颊划过时我就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要发生的事……可我已经不能自控……我无法让自己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凄厉的惨叫像一柄冷刃般直直刺入我的胸膛,令我呼吸不得险些晕厥,而那应声而起、血肉相连着的整张脸皮却像一只巨大的血手一般撑住了我的上下眼睑,让我无法回避。张小姐那血肉模糊的脸上凸起的一双血红眼球的样子硬生生地钉在我的视网膜上,直疼得我神经欲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