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安无事就是对我最好的照顾了。”我说着,情难自禁地再次紧紧抱了抱他结实的腰背,而后松开手臂从他的怀里出来,却蓦地瞥见在他身后不远处,正静静地立着另一个身影。
……大盗……
见我神情有异,季燕然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显然他并不知道大盗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于是笑着道:“难怪我这一路行来比预想中要顺利得多——多谢盗兄暗中相助了!”
“嘿!季大人错了,小盗并非助你,小盗只是不想让小月儿失望伤心,仅此而已。”大盗向着这边走过来,在距我和季燕然几米之外处停下步子,笑着望住我:“如何,月儿,我这任务完成得可还令你满意?”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轻声地道:“谢谢……”
大盗笑了一声,没有接话,气氛突然陷入了尴尬。便听得季燕然笑着打破僵局道:“眼下我们似乎再无退路了,若想出去,只怕还须另觅奚径。”
我连忙问向他道:“燕然哥哥,你是怎么甩掉贺兰慕雪他们的?”
季燕然笑道:“玄机公子不愧是百年不遇的奇才,这个石塔阵被他计算得分毫不差。贺兰慕雪生性多疑,因忌讳这阵中机关和怕我使诈,便令一名龙禁卫钳制着我在前引路,却不知玄机公子所设下的出阵路线是以步量为准,我走了几步之后参照石塔间的距离大致知道了他设定的步量长短,便依这步量按照图上的指示沿正确路线行进,贺兰慕雪不知其中玄机,稍与我错开一步便误入了歧途。最终只剩下了钳制我的那名龙禁卫,也被我使计甩了开去——我只奇怪一点,盗兄并未贴身与我紧随,却又是如何出得塔阵的呢?”说至此,他含笑望向大盗。
大盗伸了个懒腰,状似闲散地笑道:“小盗自小生于野外,日日与兽类为伍,因此警惕心比一般人高些,本能地踩着季大人的足迹一路跟来,丝毫未差。”
我慌忙拉住季燕然的胳膊道:“田公子也进了阵中,如果步量一点都不能错的话,那他——”
听我如此一说,季燕然不由皱起了眉头,望向塔阵道:“这阵式千变万化,倘若田公子进阵后四处走动,只怕就算我们知道正确路线也难以在阵中遇到他……”
我咬着嘴唇紧皱眉头望入那阵中,想了一阵,向季燕然道:“如果我们找一条极长的绳子,一头你牵着,一头我牵着,然后进入阵中。你始终按着正确的路线走,而我则在塔群里寻找田公子,一旦将他找到,便顺着绳子找回到你的身边,这样可以么?”
季燕然摇头:“这些石塔阵型千变万化,如果将绳子缠在塔身上,多长的绳子也不够用,最重要的是,这塔中有种无形的气场相当迫人,一旦走入歧途,不晓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太过危险。”
正说着,忽见大盗向天上一指,道:“喏,那家伙的箭!”
抬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一枝黑箭正迅速地从塔阵的黑雾中穿出,向高空射去,直到力竭后重新向下掉落。
“他是想让你知道他还活着罢。”大盗望着我笑。
……是的。田幽宇身处黑雾之中也许根本难以辨明方向,然而无论石塔怎么移动,头顶上的始终是天空。他向着天空放箭,除了是想让我知道他还活着、不必担心之外,也不可能再有别的意图了。
“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这个石塔阵停下来呢?”我急切地自问。就是桃花岛的桃花阵也是受黄药师控制可以停启自如的,也许这个阵二十多年来就一直这么开着,只要有人能找到操纵它的机关就能让它停下来。
“也许机关的总括就在九龙谷内。”季燕然接了我的话道。
我望向他,等着他做出决定。
他低下头来冲我温柔笑起,道:“如果灵歌愿意,便同我一起去罢。”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这个知我懂我的男人,能与之同生共死,这一辈子已是无憾了。
我望向大盗,正要开口,却见他自嘲一笑,道:“要轰我走么?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也要进九龙谷去,这一次却不是为了小月儿你,而是为了我的身世。”
我默然点头,转身望向那横亘在眼前的参天石壁,石壁脚下,那神秘人始终未发一言地冷冷立着,季燕然笑向他道:“事到如今,只有入谷一途了。”
神秘人仍不吱声,只偏身闪出他身后的石壁来,定睛看去,却见石壁上豁然嵌了一道小小的石门,石门上方刻了两个字:通天。
婴儿·神坛
季燕然走上前去,用力推了推那门,轧轧声响起,一股呛人的尘土味扑面而来。向里略一张望,见是一片漆黑,才要迈足而入,却见大盗一个闪身抢到了前面,回头笑道:“我已迫不及待了呢!”说着率先向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