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了头,轻声地道:“我不想回去,我不是你——必须得忍耐那无聊之人的无聊行为。”
季燕然讪讪笑了两声,道:“灵歌……为兄与那葛大人是同榜进士,又是同年入仕,算得上是同僚了,因此不好对他太过冷淡……”
我笑了一笑,道:“我该替大人高兴么?大人风姿绝代,男女通吃……唔!”
未待我将话说完,季燕然忽地大手一伸兜住了我的后脑勺,探下头来飞快地用双唇扫过了我的额头,而后又触电般地将我放开,扭头便沿了楼梯向上走,边走边摇着头连连叹息,听得口中小声嘟囔的是:“这小笨丫头——逼煞季某人了……”
我怔怔地待在原地一时难以回神,直到他走到楼梯上方回过身来冲着我笑道:“还不跟着来?再待一时清音想必就杀出来了。”
杀出来……杀出来罢……这……这只狗东西几时吃了豹子胆……
一时间心里既甘甜又辛酸,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
探洞·足迹
跟着季燕然重新回到厅内,见我们那一桌上已经不见了葛梦禛,只剩下岳清音一个人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仿佛早便料准了季燕然定会将我带回来一般,是以我也没有多做解释,依旧回到位子上坐下,静静地等着散席。
也许正因为众宾客都是随意散坐,所以并未有人发现常夏兮的缺席。我的目光在席间寻找孙浅喜的身影,见他和孙夫人与那正六品的朝议郎池枫夫妇坐在一桌,在我的角度恰巧能看到他的侧身,一望之下不由心下疑惑——在他的侧面腰间正挂着一枚翰林院的腰牌!
难道他方才并不是在找这腰牌?那他究竟是在找什么呢?他可找到了么?若我捡到的那枚腰牌不是他的,就只有是常夏兮的了。想至此心中一阵作恶,直恨不得立刻就将怀里那腰牌扯出来扔到粪池里去。
终于待得席散,淳王留下了岳明皎等几位略上了些年纪的大臣坐在厅内喝茶,其余人或留下或回房小歇,各自散了,约好一个时辰后在二层的隧洞门前集合,大家一起去后山赏梅。
同岳清音和季燕然出得餐厅回至我与岳清音的房间,他两人在外间坐着喝茶说话,我便径直进了里间,从衣柜里找出昨天的那身衣服,甩手扔进了屋内烧得正旺的炭盆里。
冷冷地盯着那衣服慢慢化为灰烬,想起怀中还揣了那腰牌,一把扯出来,看着上面那金粉的“翰”字,手不由又是一阵颤抖,于是狠狠地将这牌子扔出去,想要把它摔个稀烂。谁知因手抖得厉害,这一扔本是冲着墙去的,却不小心脱手扔往门口,直接穿破了门上窗纸,“啪”地打中了什么,便听得“唔——”地一声,听来像是季燕然的声音,连忙快步过去将门打开,见他正捂着额头弯腰从地上将那腰牌捡起,想是刚才正要敲门进来。
“抱歉……大人,我失手了……”我抬手想替他看看被打中的地方,伸到一半时又缩了回来,抱歉地望着他。
季燕然揉着额头,注意力集中在了手里的腰牌上,而后抬眼看向我,低声地问道:“灵歌,这腰牌是从何处得来的?”
“从一条可由男温泉通往女温泉的隧洞里。”我冷着声音道。
“隧洞?”季燕然皱起眉来,又仔细看了看手中的腰牌,道:“灵歌是如何发现那洞的?”
我便将今日上午之事原原本本对他讲了一遍,话音方落,季燕然忽地探下头来在我耳边低声道:“灵歌可愿带为兄前往那隧洞一探?”
“何时?”我问。
“现在。”他道
“好。”我将头一点,但转而一想,岳清音那一关只怕通不过,便压低声音道:“家兄那里……”
“无妨,”季燕然眨眨眼,用手遮着嘴小声地道:“正好还缺个给你我把风放哨的……”
这……个家伙。
说着他便转身向外间的岳清音道:“清音,为兄现在便想去查看一番那常夏兮的死亡现场,需灵歌在旁协助,你可愿与为兄同去?”
听得岳清音冷声道:“灵歌去做什么?你不识得去现场的路么?”
季燕然挠挠头故意地道:“也好,若清音你放心灵歌一个人在房中待着,那只咱们兄弟二人去便是。”
一时听不到岳清音答话,我从房内出来,轻声向岳清音道:“哥哥,灵歌没事了,愿随季大人去现场查探。”
岳清音起身向我走过来,至面前盯住我沉声道:“记住,现在起不许你离开为兄的视线半步!”
“嗯。”我点点头,走至衣柜旁替他将披风取了出来递给他穿上,然后再穿上自己的,出得屋子,等了季燕然回房拿了他的披风,三人便由隧洞中穿过去来至了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