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元儿毕竟年小,听我这么一问不禁笑起来,道:“小姐是要考彩元儿的记性么?那一桌上除了我家小姐和武小姐之外,还有佟家的两位小姐,以及林小姐、牛小姐、陈小姐、司徒小姐。”
那位林小姐莫非就是田心颜托我将绢帕转交给的那一个?此事暂且搁过一边。我笑道:“彩元儿果然记性极佳!那么你又可知这几位都睡在哪一个房间么?”
彩元儿捂着嘴笑起来,一指我身后南边那排厢房,道:“小姐,这回您考不住我的,那门上不都写着各位小姐的名字了么?东起第五间住的是林小姐,第六间是陈小姐,第七间是司徒小姐,第八间是牛小姐,佟小姐住的是……是武小姐旁边的那一间……”
眼见又不小心让小丫环想起了可怕的事,我连忙抱歉地一笑,道:“彩元儿做事很是认真,难为你小小年纪记事情记得如此清楚!这些住房的顺序是你们小姐安排的么?”
彩元儿点头称是,我便又笑道:“可否将你们小姐当初拟定要请人的名册取来给我看看?闲着也是闲着,你取来,我考考你,看你的记性究竟好到何种程度,回去我也好对府里的丫头们说,让她们好好向你学着些。”
彩元儿见表扬她,不好意思地低了头笑,转身飞快地跑着去取名册了。
按照她方才所说的姓氏和房间顺序,南面这四间房的主人依次就是林浣霞、陈绮罗、司徒梦和牛若华了,司徒是复姓,难怪绢子上只绣了一个“梦”字。事情看上去有些巧——有便利条件做案的这几个人昨天吃午饭时竟然是在同一桌上,而且我记得昨天晚饭时夏红裳和小丫环的对话中曾经提及除去武明玉外,林浣霞与陈绮罗亦因喝得多了或不舒服没有上去吃,在尚无法确定武明玉死亡时间的情况下,假设她是死在晚饭时候,那么林浣霞与陈绮罗岂不是嫌疑更重了么?
一时彩元儿将名册取来,我便接过来翻看,先数了一下人名数量,总共是二十八个,因昨天过桥时有四个没有跟过来,所以剩下了二十四人。忽地一眼瞥见了“柳惜薇”三个字,这才明白原来这位惜薇小姐和那位林浣霞小姐便是田心颜要我将绢帕交予的人。
大致过了一遍那二十四个人的名字,抬眼见彩元儿正眨着眼睛看着我,等着我考她,不由笑道:“我想了想,这册上的名字统共不过二十来个,你指定记得清楚着呢,考不住你。我且换个考题——昨儿中午你可见了武小姐、陈小姐和林小姐三人都是何时退的席么?她们是自己退的还是与其他人一起退的?”
彩元儿自信满满地答道:“彩元儿记得清清楚楚,因武小姐被众位小姐灌了不少酒,没过多少时候便退了席,是我家小姐同林小姐一齐将她送回房的,而后我家小姐便同林小姐又回到了席上……”
我连忙插话道:“那时她们那一桌还没有一齐到各桌上敬酒呢罢?”
彩元儿点头,道:“挨桌敬酒是在我家小姐回来之后的事了,后来林小姐也因喝得多了,便未等散席,先行下楼回了房,陈小姐是同我家小姐和其他几位小姐至散席后方回自己房间的,武、林、陈三位小姐晚饭均没有去吃,一直在房中休息,直至今天早上。”
唔……这么说来,武明玉昨天是在我下楼之前退的席,林浣霞是在我之后不久退的席,而陈绮罗则更晚一些,究竟林、陈二人谁的嫌疑更大呢……
——咦?!不对——若武明玉是在我下楼前回的房间,那我错进了她的房间时,她——她在哪儿?
嫌疑·传说
当我走错房间的时候,武明玉并未在房中,照理她喝了那么多的酒,退席后应当是直接回房休息,不该在外面乱跑乱转才是,难不成她也像我一样走错了房间?但是醉酒之人应该是一沾枕就很难醒过来,她又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呢?更何况据彩元儿所说,昨天是夏红裳和林浣霞将武明玉亲自送回房间的,就算这两个人也喝了酒,不可能三个人同时都走错房间吧?
我问向彩元儿道:“昨天你可看见过武小姐去了别的房间或是从别的房间出来么?”
彩元儿偏头想了一会儿,道:“彩元儿未曾注意,但想来武小姐应该没有出来过,因我家小姐和另几位小姐自吃罢午饭后便一直在厅内坐着绣花儿,她们还说,若武小姐睡醒出来,定要拿住好好笑话一番。由那时至晚饭,我家小姐同那几位小姐始终未曾离开大厅,倘若武小姐从房内出来,必会被她们看见的。”
也就是说,不管武明玉退席之后去了何处,她回到自己房中的时间应该是我离开她的房间之后至夏红裳一干人下楼来之前这一时段,那么在此之间最有嫌疑作案的人……就是林浣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