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打定,我坐起身,倚在床栏上微皱眉头,佯作思考,而后轻声道:“妹妹只记得昨夜口渴,起床至窗下喝水,略在椅子上坐了一坐,后面的事便不知晓了……哥哥,究竟发生了何事?是否与妹妹头上的伤有关?”
暗暗佩服自己装傻充楞的本事高明,一脸懵懂地望着岳清音。岳清音面容略显冷峻,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而后才沉声道:“这几日不许外出,在府内亦不准单独走动,我已着人将客房打扫了一间出来,你且搬过去住一段时日。每天吃毕晚饭即刻回房,不得在屋外逗留。以上可记清了?”
嗳?这……简直是在住监狱啊。虽然动机是好的,可难道那采花贼一天不被抓住,我就一天不能自由么?心中虽恼火,面上只得乖乖应道:“是,哥哥。哥哥今日怎么未去衙门?”
岳清音瞥我一眼,起身向外走,道:“今日暂不去了。你身体若无碍的话便起来搬过去罢。”说着便出门去了。
绿水几个这才敢进房来,围至床前道:“小姐!您没事罢?可吓死我们了!幸好青烟半夜起来如厕,听见您房里咚的一声,跑进来时看您倒在窗前地上……少爷闻讯赶来,一直守着您至方才……”
唔……真的么?还真是让我乱感动一把的,虽然人家岳清音关心的只是自己真正的妹妹。
我掀被下床,更衣洗漱用早饭。绿水几个早得了岳清音的指示,即刻便动手搬家。其实也就是将衣服被子梳妆洗漱等日常用品转移过去,东西倒也不多。我原想也动手帮忙来着,无奈绿水她们说什么也不让我跟着掺和,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窗前椅上看着几个丫头忙活。
想起昨晚也是坐在这里发现了窗外的采花贼,我不禁下意识扭头望向窗纸上的破洞,不望还好,一望之下竟然看见正有一只眼睛从那洞里向内窥视!登时吓得我险些惊呼出声——这光天化日下的,那采花贼子也忒个大胆!
一时间我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并起食中二指,狠狠对着窗纸洞向那贼人眼睛戳去,那贼反应倒是不慢,虽然堪堪避过眼珠,却也被我戳在了眉骨上,发出“唔……”的一声轻呼。
“丫头们,抄家伙,屋外有……”我起身正待招呼绿水几个出去将贼群殴之,却见门开处走进两个人来,一个是去而复返的岳清音,另一个则一身大红袍,头顶乌纱帽,左手还揉着眉骨,正是那狗官季……季什么的。
“哥哥?季大人?”我有些怔,暗暗后悔刚才不该莽撞出手。
“唔……岳小姐这一招还当真泼辣呢,险些破了本府的相……”季狗官揉着痛处好笑地用桃花眼瞟着我,“要知道……本府可尚未娶亲呢……”
就你这副不着调的样子,不破相也没人嫁你。
我无视他的话,行礼恭声道:“不知季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季狗官笑道:“岳小姐不必多礼。本府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昨晚之事,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岳小姐,不知岳小姐现在可方便?”
这狗官消息得的还挺快,难怪穿着工作服就来了。我垂首轻声道:“大人请问,小女子定当知无不言。”
岳清音请狗官在屋内桌旁坐下,早有红鲤奉上茶来,狗官也不客气,接过茶喝了一口,而后才笑向我道:“适才本府已听令兄说了,岳小姐昨夜是因为口渴下床喝水,而后莫明其妙昏倒在地。不知小姐可记得当时大概是什么时辰?”
时辰……我不会看古人的时辰,就算会看,当时睡得五迷三道的,又哪里知道是几时几刻。我轻声答道:“小女子虽不记得是什么时辰,不过我家丫头青烟当时听见小女子倒在地上的声音,大人或可问问她。”
狗官便问哪个是青烟,青烟上前回道:“回青天大老爷,昨夜小姐昏倒约是子时三刻,奴婢当时起床还特意看了眼架子上的漏钟。”
狗官点头,转向我道:“不知岳小姐昏倒之前可曾听到什么动静?或是可曾看到窗外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偷偷瞟了眼立在他身旁的岳清音,答道:“回大人的话,小女子不曾听到动静,也没有看到什么奇怪东西。”
“哦……”季狗官似笑非笑地盯了我片刻,忽而道:“清音,我忽然想起今儿一早有人抬了具尸体去衙门,说是不晓得吃了哪家不干净的肉包子后致死的,你且先去看看,待我问明岳小姐昨夜之事便随后回去审那案子。”
岳清音看了我一眼便应声离去了,狗官复又端起茶来喝了几口,起身在房内转了两转,向其他人道:“你们先且退下,本府有话要单独问岳小姐。”一众人从命退出房去,还将门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