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二被我的用词方式弄得既无奈又好笑,道:“已经办好了,那老鸨认识不少的贩夫走卒,已经令他们分头去传播消息了。相思楼申时正方才开门迎客,我那时过去便可。”
我点点头,将刚才我们三人商议的事情给云老二讲了一遍,却见他低头不语,便问向他道:“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妥?”
云老二抬起头来自嘲地笑笑,道:“若是……他不肯写召告函呢?”
“他”指的自然是云悠远,我知道云老二担心的是云悠远不信任他不承认他,于是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先不说他肯定会写,如果他不写,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怎样,你可放心了?”
云老二轻轻一笑,道:“谈不上什么放不放心的,我现在已是一无所有,连这条命保不保得住还是未知,过去那些行径如今看来十分可笑,争来争去亦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而已。我已经有所顿悟,属于我的,我泰然受之便是,不属于我的,我也不想强求,一切顺其自然罢。”
这个云老二的气度还真是越来越像云悠远了,不愧是兄弟俩呢。我用力掐了掐他的肩膀,直到看他疼得眯起眼来才罢休,笑着对他道:“顺其自然当然是好心态,但是命不能不要!人在这世上只能活一次,不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岂不白白浪费了吗?你可以不争名不争利,但是要争活着的一口气啊!去吧小二,我支持你!”
云老二笑着拍拍我握在他肩头的手,同殷天鸿一起出门了。
房里只剩了我和柳碧寒,他坐到我的身旁,伸出大手抚上我的脸颊,低声道:“昨夜未曾睡好,你且先上床好好歇歇,午饭时我叫醒你。”
我摇摇头,望着他也同样略显苍白的脸道:“碧寒,昨天我当真吓着了,不是因为自己落入虎口,而是因为竟然将你也连累在其中……我还真是个惹祸精!要是你因我而受到伤害,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柳碧寒面目一冷,但是眸中却极尽温柔地道:“不许胡说!什么连累不连累!是我未能好好保护你,我……”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后面的话,轻声道:“碧寒,我答应你,这件事完了之后就跟你回塞北。经过昨天那件事我终于明白,以前我太以自己的心意为中心了,用我们家乡的话说就是太自我了,完全没有想过这后果将会连累自己身边的人跟着我一起受苦。——我跟你回塞北,静静的生下我们的孩子,如果有可能……你莫要生气,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希望你能找一个好姑娘娶进门,她能够很爱你,也能够善待我们的孩子……”
柳碧寒皱起眉头想要说话,被我强行捂住嘴,我接着道:“我想我不会离你们父子俩太远的,也许我会在离陌阳很近的地方住下来,每个月都可以悄悄的去看……去看望夜心,但是……我始终还是要和悠远在一起,你知道的……这是我们三个人各自的选择,我们都会痛苦……就看,就看谁可以劝自己解脱,劝自己看开些,劝自己放下心灵上的桎梏,唯有如此才能不再痛苦。碧寒,我真的好希望你……可以放下对我的这份情,从此另觅良人……就算我求你,求你试着去放,试一次好么?”
柳碧寒紧紧握住我捂在他唇上的手,低声道:“这件事情一完,你我就回塞北。一月一见也好,一年一见也罢,甚至一辈子都不再见,我也只遥守着你一人。你且放心,我会好好活在这世上,因为多活一日,我便可以多思念你一日。只希望这思念能够感动上苍,让你在来世能够第一个遇见我,这样你便会像今生对云悠远一样对我独钟,就是再苦再痛我也认了。”
眼泪忍不住滑下脸颊,被我胡乱抹去,拽过他的手狠狠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恨声道:“你真是傻瓜!我咒你——咒你来生被我欺负一辈子!”
“甘之如饴。”柳碧寒低低地吐出四个字。
躺在床上不知不觉间睡去,直到午饭时才被柳碧寒轻轻叫醒,迷迷糊糊的跟着他行至客厅,却见殷天鸿和云老二已经等在了那里,我眨巴着皱巴巴的眼皮问向二人:“事情办得怎么样?”
殷天鸿道:“我们已经见过五位大主管了,那五位都是通透之人,一说心中便明了。据他们所言,前日云鼎日便分别找过他们,诚如咱们所料,无非是逼迫他几人自动辞去大主管的职务,将手中执掌的生意脉络交由云鼎日的人打理。这五人当时均以悠远不在为由拒绝,云鼎日放出狠话来,说若不自动辞职,便莫要怪他采取强硬手段。看来咱们必须要加快出手速度,抢在他动手之前便封死他的进退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