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柳碧寒自从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便已将我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方才他站在窗前沉思,原来在想着和我同样的问题。
“我不认为相处时间的长短能用来衡量感情的深厚,”我淡淡地道,“有些男女只见过一面,然而仅这一面就可以让他们肯为彼此奉上性命;有些夫妻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到头来仍旧是情淡如水。佛说一粒沙里有三千世界,那么我想,一个瞬间可能也会包含着十世轮回。只要双方心灵契合,也许一个对视就等同于牵手了几生几世了。”
“你是说,你肯为他付出性命?你已与他心灵契合?”柳碧寒濒临爆发的一张怒颜向我压过来,几乎想把我生吞活剥了,“你以为你心中所想的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只怕你现在自己也不确定姓云的对你究竟是何心思罢?!”
哎——一言命中。
见我无话,柳碧寒便一字一句地道:“我说过不会放开你,即使契约结束,我也不会放你走!”
我一惊,抬头望向他:“你、你什么意思?”
柳碧寒用不容抗拒的目光盯着我:“意思是你不用再想着还有几天契约就到期了,因为剩下的不是九天,而是永远。”
我又急又慌,一把攥住他的衣袖,低叫道:“你、你不能这么做!你怎么可以毁约呢?我会恨你的!”
柳碧寒握住我的手,沉声道:“你可以做你想做的,我会把梦穿还给你。但是,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即便你因此而恨我,我也决不妥协!”
我想甩开他的手,无奈被他握得死紧,我用牙咬他,他依然不为所动,我了解这个家伙向来是软硬不吃,只得放弃挣扎,气恼地瞪着他:“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不讲理了吗?我要的是自由,不是钳制,你太霸道了!”
柳碧寒忽然大手一伸抚上我的胸口,我当场震惊——这、这家伙也太、太色胆包天了吧?!竟然敢袭胸?!正要发狂,却听得他沉沉地道:“如果你给我你的心,我便给你自由。”望着我的那对黑黑的眸子里不掺一丝杂念,只有铺天盖地的浓情。
我红着脸移开他的手,往旁边错了错地方,离他坐得远了一些,嗫嚅道:“霸权解决不了问题,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以前一直都把你当成一个临时的主子,也就是最近才渐渐地觉得你像个朋友、像个哥哥了,至于以后会当成什么我也无法预料,也许会是敌手,也许会是陌生人。我在感情这方面很鸵鸟,你还是不要给我这么重的负担了,给我点儿时间,别逼我逼得这么紧,让一切顺其自然,好不好?我跟你们这儿的女人不一样,自由对我来说就像鱼离不开水,你该了解我的,我可以不要爱情,可以不选择你和他任何一个人,但我要自由。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她能过得快乐不是么?难道你想要看着我每日郁郁寡欢的在你身边么?”
虽然柳碧寒不明白我的感情和鸵鸟有什么关系,但他总算就我刚才的发言做出了一丁点的让步:“我答应你,不会催促你立刻做出决定,但我终究是不会放你走的,”他静静地道:“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包括自由。但是,前提是在我得到你的心之后。自从含春湖中的那道光出现,你便仿佛随时都会离去——我从来不喜欢不确定的事,所以我要确定你属于我,我才会放你自由,到那时我便会在你左右,不干涉也不离开。”
天啊天啊!我该怎么办?!遇到这样倔强固执的人简直是有理说不清啊!
我烦燥地使劲挠着头,被柳碧寒一把握住手阻止住,沉声道:“你最好停止胡思乱想,也别给我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举动来,否则我就不会再给云悠远留机会了!”
机、机会?什么意思?难道是指……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一时间是又羞又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跟在柳碧寒这座不确定何时会爆发的冰火山身旁,随时都有可能会化为他暴怒之下的火山灰!到时候人成了他的,心还能野到哪儿去啊?依这家伙的霸王脾气,我这后半生还有屁戏可唱啊?!乖乖在柳家享受冰火两重天的待遇吧!
“你知不知道,男人应该温柔一点才能取悦女人啊!”我立时换上一副笑脸,好声好气地引导他。
“这话好像该我说罢。”柳碧寒竟然冷冰冰地开了我一个玩笑。
“喂……”我还要说话,却先被他打断道:“叫我名字。”
“哦,柳大冰块,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行么?”我道。
“说。”他也不恼,眼睛深深盯着我的脸,好像除了这张脸外世界上就没有其它的东西了似的。
“以后……能不能,我们两个……保持点距离?”我小心翼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