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方才那段激情床戏(又来了……)后,柳碧寒对我的态度明显来了个大大的转变,偶尔望向我的目光里不再有那强硬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温柔,似乎在经过那一幕之后,他已经不想再掩饰对我的感情。
我冲他翻个白眼儿:反正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喜欢是你的事,我无视是我的事。
当下不搭理他,只管抬头看歌舞。月上中天,群情正酣,湖面的说笑声,岸上的划拳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从这些宾客脸上满意的表情来看,我知道这次的商会是举办成功了,非但成功了,而且可能还是有始以来最成功的一次,毕竟人人心里都很清楚,短短五天的时间能够准备出这么多别出心裁的东西是十分不易的。
我在心里祈祷晚宴就这样平安进行下去,千万别出什么漏子,圆满结束,大功告成。
就在这时,听得席上那陈万发笑道:“柳寨主,老朽适才刚想起一件事来:我这路通运输行的马车与船只用料一直以来都是贵寨在提供,你我两家的合作由来已久。然而……由于近期木制品市场不稳定,木价也时高时低,对老朽这买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是以老朽日前决定再增加一位合伙人,为老朽提供成品车船,老朽认为这事有必要跟柳寨主你说一声,不知柳寨主……觉得可有不妥之处?”
嚯!这老东西在晚宴的时候说出这件事来,诚心是想恶心恶心柳碧寒呢!古人做买卖不讲什么合同,当然也有签契约的,但是很少,毕竟古代的法律没有那么完善,人们的维权意识近乎于零。做买卖全靠信义,但是当其中一方反悔的时候另一方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当初双方没有签订纸上承诺,所以完全可以不必为违约行为负责。
陈万发这一行为虽然构不成违约,但是他另谋合作伙伴且事后才告诉柳碧寒,已经属于很没道德和职业素养的了。这对于柳碧寒的生意会造成相当大的损失,他甚至连提前准备的时间都没有给柳碧寒留,真是够阴狠的!亏他还好意思厚着脸皮问有没有不妥之处。
柳碧寒从上午的会议开始想必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并未动怒,只是淡淡地道:“恭喜陈会长找到新的合作者,在柳某看来并无不妥之处,陈会长不必挂怀。”
陈万发哈哈一笑,道:“听柳寨主如此一说,老朽便放心了!既如此,老朽不妨替柳寨主与我这位新的合作伙伴引见引见,说不定还能对柳寨主的生意起到什么帮助,柳寨主意下如何?”
靠!今儿我算见着无耻的了!同行是冤家,再怎么着也不可能起到互助作用啊!这老头儿就是诚心想气气柳碧寒!
柳碧寒仍旧面不改色地道:“那便多谢陈会长的美意了。”
陈万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笑道:“拣日不如撞日,依老朽看便今晚罢!我适才已经派随从去请他了,估摸着很快便到……柳寨主不介意老朽先斩后奏罢?”
靠靠!这老头太他妈的阴险狡诈了,他已经料准柳碧寒的性格为人,所以才敢先派人去请那人,就是知道柳碧寒必然不会回绝他这一派无耻说词!
虽然我已经打定主意保持中立,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替柳碧寒鄙视了这老头一下子。
陈万发小眼眯成了一条线,殷勤地向柳碧寒劝着酒,柳碧寒不动声色地与之推杯换盏,静待那人到来。
不多时,便有一只小筏徐徐向着我们这只筏子划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望向那小筏之上,但见筏上一人身着月白轻衫,随意束于脑后的长发随着微凉夜风轻轻飞舞,面如白玉眸似朗星,似笑非笑,倾国倾城,恍如月神下凡踏波而来。
——云悠远!
——老天!我脑袋一懵险些一头栽下湖去。难道被我一语成谶了?云悠远,柳碧寒,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见面了……天哪天哪天哪!我害怕,我紧张,我我我……等等,害怕什么?!紧张什么?!不是已经决定不再纠结于感情之中了么?不是决心做回那个潇洒自由的叶水吟了么?对,对,这两个男人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互不相干。
想至此我的情绪才算略略稳定了下来,见载云悠远的筏子已经行至我们所在的大筏跟前,云悠远迈步走上筏来,在座诸人一齐起身相迎,云悠远含笑见礼,道:“在下冒昧前来,还望恕罪。”
陈万发上前一把拉住云悠远腕子,亲切地笑道:“呵呵呵,是老朽将你硬拉来的,要怪也当怪我才是,你又何罪之有?来来来,让老朽替几位引见,”说着将云悠远拉至桌旁,先指了柳碧寒对他道:“这位便是柳府主人,名闻天下的柳家寨寨主,柳碧寒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