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碧寒和大管家柳升站在大门口负责接客(这话怎么这么别扭……)。经过一番精心妆扮的柳碧暖等在南院映绿阁的二楼负责招待女眷。而副总管我老人家则在映绿阁一楼恭候客人进入会场。
不多时客人们就在柳碧寒的陪同下一拨拨地进来了,果然个个脑满肠肥红光满面。柳府的家丁们在我早先的演练下有条不紊地领着客人围坐在一楼大厅里用树桌拼成的巨大方形会议桌旁。会议桌的正中央摆着大型的插花做为装饰,幸好我以前在艺术课上学过插花,如今倒是能学以致用了。
客人一坐定便立刻有丫环奉上茶品,我一共安排了八名丫环在旁伺立,方桌的四边每边两名,一旦开会中发现哪位客人的杯中茶不多了便会立刻上前续满,绝对的服务周到。
这些客人一见这阵势都觉得新奇异常,不住地东张西望交头接耳。我心想这开场彩算是拿下了,趁空闲跑上二楼看一看碧暖那里如何。
二楼相比一楼就随意多了,那些女眷多是男人们的妻女,彼此有早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散散的坐在各个角落,吃着瓜果喝着茶水,无非就是相互引见引见、聊聊闲话什么的,碧暖倒是展现了难得的一面,落落大方,不卑不亢,颇有女主人的风范,我甚至能察觉到场内有好几道或嫉妒或艳羡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不禁冲碧暖鼓励地笑笑,碧暖也红着脸冲我回了个羞涩的笑。
估摸着楼下人到得差不多了,我又窜回一楼,不露声色地窝到一个旮旯里准备听听这帮塞北的商人们都商议些什么大事。
塞北商会的会长好像叫什么陈万发,做车船运输生意,六十上下的年纪,胖脸上两撇八字胡勾勒出一脸的奸相。
待商会成员全部到齐落坐后,陈万发便开始发言了,见他清了清嗓,眯着细眼睛,调着高声道:“今日能在柳寨主府上开此商会,实是我等荣幸,陈某在此代表大家先在这里谢过柳寨主。”说着便冲柳碧寒拱了拱手。
柳碧寒起身回礼,淡淡道:“此是柳某份内之事,陈会长不必多礼。”
陈万发笑了笑,言归正传:“今日商会主要是想聊聊近期塞北市场各行当的经营状况。大家都清楚,我们虽然来自于不同行业,但是共处于同一个市场内,彼此之间也是息息相关的,某一行当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牵扯到其他行当的生意状况。”说到这里,陈万发抬了抬他的胖眼皮瞥了坐在他身旁的柳碧寒一眼。
一听他这话我就明白了,这姓陈的今天这一场看来就是冲着柳碧寒来的,从他只提前五天通知柳府准备商会这件事就已经有所暴露了。
柳碧寒这大冰块也真是,做人干嘛那么强硬呢!生意场上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你冲谁都摆着一张死人脸,人家心里会高兴才怪,加上这家伙又不愿意圆通,不喜欢附和,为人孤僻隔塞,在这商会之中恐怕一个盟友也没有,如此一来岂不是以一敌七十一,我寡敌众么!
果然,陈万发一说至此处,便有人抢着说道:“近来柳寨主与中原云家堡在木制品行当中引发的低价倾销风暴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家的生意了!我们家的工匠去给人家装门窗装挂落,人家玩了命的跟我们压价,说什么‘云木阁在塞北的木制品都十文钱以旧换新了,你们怎么还卖那么贵?’哼!要不是柳寨主先在中原低价倾销,云家堡也不会在塞北以牙还牙,我们家的生意也不致这么难做!请柳寨主帮我家想个办法罢!”
听这话该是个做家装生意的,口气可是够冲的!明摆着是有备而来,柳碧寒这下可是有的应付的喽!
但见柳碧寒不急不徐地淡淡道:“吴当家的做修葺装潢的生意,所用到的材料部件不仅仅只是木制品罢?既然现在塞北的木制品价格已经低到最低,那吴当家的没有必要再在木制部件上用高价赚钱,可以将其他种类的部件价格提高上去,一样可以弥补差价。”
没错,这是个解决办法!如果门窗的价格比以前赔了一两银子的话,大可以将大理石地面的价格提高一两银子,一样能赚钱。说句没良心的话:你自己的成本多少只有你自己清楚,消费者就是待宰的羔羊,全凭你忽悠了。
姓吴的一时语塞,只得道:“这样下去总归不是个办法,万一云木阁一直就这样以旧换新下去呢?这谁都受不了!事情是因柳寨主而起,还望柳寨主早日将此事解决,免得给我们更多商家带来损失!”
话音一落立刻又有许多附和的声音纷纷道:“是啊,柳寨主还是尽快处理此事得好!”
柳碧寒冷眼望着这伙人,想必也早料到他们今日是早有准备冲着他来的,当下唇角掠过一丝哂笑,仍旧淡淡道:“柳某尽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