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我心里爽了不少,此时正是解恨时候,不由更是卖力,几把下来这家伙的后背就像刚褪了毛且煮熟的猪一般红了。再一次气运丹田力贯双臂,心内暗喝一声“死!”,咬住牙卯足劲儿,狠狠地搓过去,直恨不得搓下他一层皮,却谁料用力太猛,那巾子搓到一半的时候竟然脱了手,于是我的手便搓到了他光溜溜的背上而后滑了开去,身体由于这惯性噌地向前栽倒,一张脸正撞在了他的背上,直疼得他“唔!”地闷哼一声。
挣扎着支起身子,见楚龙吟一边抚着自己后背一边转过身来,一脸地好笑:“臭小子,想亲老爷我的背也不能这么用力,肋骨险些被你撞折一根的!”
用手背抹去嘴唇上蹭到的他身上的洗澡水,勉强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偏开脸不愿看他。耳里听得他又低笑了一阵,才又道:“罢了,背就甭搓了,搓腿罢——这一次你若还想亲,提前支会一声儿,老爷我也好有个准备。”
他这是在笑话我刚才故意用力搓他的背——言外之意:看你小子还敢不敢再度借故发坏了?!
我已经顾不上再生气窝火或是暗骂他什么的,因为……因为他已经把他的一根长长的结实的腿翘在了桶沿上。
这……这和尸体可是完全不同的……这是活生生的人,他,他还会动的,还,还冒着热乎气儿呢……
一时只觉得自己的双颊一阵发烧,火烧火燎的一股热浪冲上脑来,鼻子里又热又胀。
“喏,巾子。”他的手在桶里一阵乱摸,找到了我刚才掉进去的巾子递给我,然后懒懒地靠在桶沿儿上笑意未减地望着我。
目不斜视地伸出手去,在他小腿上微微颤抖地搓了一阵,听他哧地一声笑了,道:“情儿爷,我这小腿上的皮都被你搓掉三层了。咱能换个地儿搓不?”
我略略向上移了移,在他的膝盖上又搓了好一阵。直到他有些不耐烦了,“哗”地一声竟然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桶沿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您老是打算让我这澡洗到下月中旬去么?快着点儿,这儿。”
鼻内一热,两道血花刷地流了出来,慌忙用手去捂。
楚龙吟愣了一愣,转瞬爆笑出声,几乎跌回到水里去。我把手里巾子扔下,捂了鼻子转身奔出门去,跑到院外井边打上桶水来洗了一洗,再仰着脖子止血。好容易鼻血不流了,眼泪却禁不住掉下来。
心里头实在是有种说不出的委屈,若不是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我就不必女扮男装独自讨生活,而若不是我女扮男装,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迫去服侍一个混蛋男人……可我别无选择,一个孤身女子在男尊女卑、法制落后的古代,根本不可能独立的安全的存活。所以我只能当个男人,所以我只能苟且偷生,所以我只能承羞忍辱。
将头整个埋进桶里水中,让眼泪融在水里,直到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回到房间时,楚龙吟已经穿上了中衣,头发也经擦过,随意地披散在背上。他负着手立在窗前,窗外是明月,夜空,小院,和井。
我开始收拾那浴桶,用小水桶一桶一桶地将里面的水舀出来然后拎到外面去倒掉,等浴桶里的水剩得不多时再整个儿拖进厕室,把水根儿倒了,刷洗干净。
然后是擦地,收拾楚龙吟换下的衣袜,一切妥当,关上房门退出里间,门缝渐收处,他由窗前偏过脸来轻轻一笑。
人不能总埋怨命运不公,躺在枕上后,我这么安慰自己。我现在的生活并非有人恶意造成,客观的说,它是一步一步事赶事地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所以恼火与怨怼除了证明自己的脆弱和失败外,一无所用。古代和现代截然不同,它是绝对的权威至上,而人是无法脱离社会独自存活的,鲁滨逊的故事不过是个案,我没那个能耐,因此只能服从这个社会,服从这种权威。
改变命运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奋然而起,打破世俗,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叛逆者,不成功便成仁。还有一种,是在困境中找寻一条相较来说较为好走的路,努力让自己走下去,将伤害尽量减小至最低。
我只是个平凡人,所以前者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英雄般的奢望,后者才是我最切实际的选择。
因此,做了奴仆就做了奴仆吧,放正心态,把它当成一项正常的工作,就像那一世的酒店服务生或是其它的什么职业,只要自己看得起自己,就没有什么正当的职业是下贱的。
是的,每个人都要看得起自己,无论身在何处。
下人关系
翌日,早早起来,洗脸梳头,换了件衣服。叫楚龙吟起床,打洗脸水,收拾床铺,一切妥当,时间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