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员外闻言有些慌了,忙道:“还望大人能够指点小犬一二!”
于明珠也适时地摇着楚龙吟的胳膊,嗲声地叫了句带着波浪线的“大人”。
楚龙吟的目光在于明珠不知什么原因越开越大的领口处瞟了一瞟,乐呵呵地笑道:“指点谈不上,倒是有些行事的窍门儿可以一试:令郎既然是头一回任职,建立威望实属必要。募捐一事本就需要有人带头,只要有一个人捐了,便有第二个、第三个人捐,而关键在于这第一个人实在难求,令郎若能在募捐令颁布之后最短时间内得到第一个或头几个带头募捐的人,这威望便算是先建立了一半了。而这第一批带头募捐的人嘛……最好是找相熟的,一来相熟之人肯帮忙,二来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募到银子,三来呢,于员外你是买卖人,所相熟之人也必定都是豪门富户,如此募到的银两也绝不会少,对于令郎的任务大有助益。——以上这法子于员外认为怎样呢?”
于员外听了大喜,连连说好,于明珠也巧笑倩兮地忙替楚龙吟倒酒,直把楚龙吟哄得是眉飞色舞。这厢三个人各自高兴,那厢几位客人的脸色可就不大妙了——这几位要么是富户,要么是望族,要么就是声望极高的名人,他们同于员外是好友——本来嘛,若非如此今晚于员外也不会请他们来帮忙劝诱楚龙吟,从这等关系上来说……如果于家公子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募捐银米,那他们这几人今儿在厅上可都听见方才楚龙吟的话了,若是不带头帮于公子出钱立威,这实在是不够朋友不够义气啊!
而且,才刚楚龙吟不是说了么——既然于员外的朋友都是豪门富户,那么捐出的银两绝不能少——所以,这老几位今儿若是不狠狠地出一回血,只怕自此后同于员外的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到时于公子若当真做了有实权的官儿,还能饶过他们当初不肯施与援手的事儿么?
什么叫作茧自缚?这就是了。
一时于员外兴奋不已,便要叫人去把于公子唤来给楚龙吟敬酒,楚龙吟哪里稀罕个大小子来给他敬酒?有美人在侧就已足够了。因此摆了摆手直道不必,一双眼睛只管直勾勾色迷迷地望在那白滑细嫩的美人脸上,酒不醉人人自醉,情不迷人人自迷。
于员外见此情形,有心给自己儿子前途上个双保险,便笑着道:“大人,老夫这女儿今年一十六岁,至今尚无媒人上门说亲。虽不敢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好歹也是女红针黹都能上得了手。若大人您不嫌弃,不妨就……”
于明珠见于员外一开口便明白了他要说什么,直把一张脸羞得通红,低低地埋下头去不敢吱声儿,看她这样子似乎对楚龙吟也十分属意——整个儿清城都归他管,他是官儿啊,官儿!将来有了儿子他就是李刚!权这个东西不仅男人爱,女人也爱,在这个世界上,有权就是硬道理,有权就拥有一切。
于明珠很明白这一点。
楚龙吟哈皮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截住了于员外的话头儿,看那猴急的样子似乎他早就等着于员外说这话了,大手一挥,笑道:“放心,令媛美貌聪慧,在咱们清城堪称独一无二——本府会多替令媛留意着的,若遇有合适的人家儿,本府很乐意促成一桩好事啊,哈哈哈哈……”
于家父女傻眼了。
“喔,时候不早了,本府也该回去了。”楚龙吟摇摇晃晃地起身,却因醉得厉害一阵踉跄,脚下一乱绊在了椅子腿上,紧接着整个身子就泰山压顶一般地冲着站在一旁的我盖了下来,而反应不及的我就这么纯美忧伤地被他扑倒在地做了他的人肉垫子,还没来得及在心内叫痛,忽觉右靥一热,一个软软的烫烫的什么东西在那里重重地印了一下,紧接着我的大脑就一片空白了。
都是傻话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楚龙吟搀起来,最后有一只大手伸向我,视线里是楚凤箫既关心又有些好笑的脸,这张脸与刚才近在毫厘的那张脸一瞬间重合,让我的大脑皮腺一瞬间冻结。
见我望着这手发怔,楚凤箫弯下身来改为箍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拉起,并且飞快地在我耳边低笑着道了声:“就当被狗儿舔了一下罢。”
他——这家伙看见了?!
我抬眼看向他,他冲我贼笑着眨了眨眼,遂又悄悄一指楚龙吟,示意我同他一起上前搀扶——我们是随从,现在不是顾自己的时候。
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地上前去同楚凤箫一左一右将楚龙吟搀了,因楚凤箫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且众人也都以为他不过是个下人,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同楚龙吟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