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听到了迅在喝斥我,尽管脸上有着担心之色却丝毫不敢移开目光看向我,只好一直盯着外围狼群的动静。我便冲他叫道:“父王,我没事,您自己千万小心!”见逸王爷欣慰地勾起唇角,我就又加了一句,“父王,您现在的样子真是英俊潇洒呢!”逸王爷忍不住笑出来,手上却毫不松懈,箭光没处,一头恶狼应声倒地,四肢抽搐着一命呜呼。
被我这么一叫,众人原本紧张不堪的情绪似乎有所缓解,侍卫们杀狼的动作也灵活了不少,转眼间又有六七头恶狼死在了刀下。火圈外的狼群愈发狂躁不安,喉中的低噑声越来越响,远远近近地连成一片,听得让人心中发寒。
好半天没有听到楚龙吟的动静,我扭过头去找他,却发现身后早就没了他的身影,不由心下大惊,又不敢作声,怕分散了迅的注意力,只好慢慢移动脚步转到他的身后,目光在马车之间焦急地梭巡楚龙吟和庄秋水的行踪。正急得百爪挠心,忽见用来盛放食物的那辆马车门开了,楚龙吟和庄秋水从里面一人抱了一个酒坛子出来,我忙向迅道了声“我去帮大哥他们搬东西!”,飞快地跑过去问楚龙吟道:“这是要做什么?”
楚龙吟举起怀里的酒坛子把脸贴在坛壁上,像抱着个罕世珍宝般地亲昵地在上面蹭了蹭,这才坏笑着冲我眨眼道:“酒可是个好东西,娘子,昨晚尽不尽兴?”
“你——你给我正经着!都什么时候了!”我气得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下子。
楚龙吟跳着脚边吸气边道:“老婆大人息怒……这酒啊,是专门用来孝敬这些狼崽子的。”
“你想怎么做?”我睁大眼睛看着他。
“猜,猜对了奖励你香吻一枚。”楚龙吟没心没肺地调笑着,脚下却不怠慢,直管搬着酒坛子往迅的所在之处快步行去。
我挠了挠头,望着那边满目的火光和密密麻麻围着我们的狼群,灵光突然一闪,飞步追上前去在他腰上抱了一下:“你要借酒助火烧狼?”
“楚夫人恁个聪明!快快给为夫嘴儿一个!”楚龙吟偏下头来噘着嘴求吻,我将他的脸推开,瞟了眼就在他身旁的庄秋水,低声嗔他:“你今儿是疯了么?怎么总当着我大哥的面……要闹也不分个时候!”楚龙吟似笑非笑地偏头看了眼庄秋水,才又向我道:“反正我们已是处在这样生死一线的境地了,何必愁眉苦脸以对呢?再不抓紧时间开心一下,待会儿上了黄泉路难道要去和黑白无常打情骂俏不成?”
“哼,你小子就这几句话还算入得了耳!”迅的声音忽地□来,目光在楚龙吟怀里抱的酒坛子上转了一转,“拿酒做什么?”
“猜。”尽管迅一直对楚龙吟没有过好脸色,不过楚龙吟这种混混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从来没有惧过他,见他发问,依然笑得很欠揍的样子冲着他眨眼。
迅看着楚龙吟把酒坛子上的泥封拍开,修眉不由一挑:“火攻?”
楚龙吟将头一点,带上几分正色道:“成与不成全看您老的手段了,这些畜牲狡猾灵活得很,直接把酒引燃了恐它们会避开,不如先将酒洒在它们的身上,然后再引火烧身,现在正值隆冬,这起畜牲身上的毛正是又密又干的时候,再助以夜风,想来此计能成。”
“就这样办。”迅一手拎起酒坛,只一抖腕子便将之抛到了火圈外狼群的上空,随即足尖挑起地上一块石头踢出,正中半空处的酒坛,顿时崩碎,里面的酒水如雨般骤然洒落,纵然群狼欲闪也已不及,况且毕竟是动物,这酒落在身上一时并无不妥,自然不可能意识到此举所为何故,只纷纷抖了抖毛上酒珠儿便又聚拢过来。
“一坛不够!被它们抖一抖便去了大半,”迅一边接过庄秋水手中的那坛扔出去一边沉喝道,“小子,再去搬酒来!让侍卫们依法炮制!”
楚龙吟二话不说转头奔向盛酒的马车,我和庄秋水也跟过去帮忙,三个人一坛坛地往外搬酒,交给迅和侍卫,再看逸王爷,见他扯掉了自己衣衫的下摆撕成条状缠在箭的头部,而后点燃,瞄准身上被淋了酒的狼射出去,“轰”地一下子那狼全身的毛就着了起来,看样子是被淋了不少的酒,转瞬间就烧成了一团火球。
由于这些狼挤挨得太过密集,这头狼身上一着火,身边的其它狼便受了鱼池之殃,被淋了酒的着得最快,没有被淋到的也被吓住,再加上那被烧着的狼出于本能地打地上打起滚儿来想要灭掉身上的火,那地上被洒到酒的地方就也被引燃了,一时间火圈之外又烧起了一片火海,群狼的惨叫声、厉噑声此起彼伏响彻旷野,听起来竟比方才还要令人胆颤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