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理他,我把孩子从他手上接过来抱在怀里哄了一阵,他便笑吟吟地歪在榻上望着我,满脸地心满意足。
由于九王爷给的这辆马车足以媲美小型房车,所以白天夜晚都可行路,加上又带着这么多高手护行,这一路上就基本没有停下,日夜兼程地赶往京都。楚凤箫说是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九王爷要在年前回到宫里与皇家人同度除夕,路上不能再耽搁。
九王爷并没有提出要见我,却每天都要把楚凤箫叫到他的车上去陪他“解闷儿”,在他的眼里我当然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楚凤箫才是他的宠儿。
说到九王爷对楚凤箫的宠,有多宠呢?比如经过一处城镇,这地方盛产什么名吃,只要楚凤箫开口,不管应不应季,九王爷就是派人搜遍全城也要给他找来。再譬如楚凤箫怕我夜里冷,便向九王爷讨要他的那张十分名贵的水貂皮毯子,九王爷二话不说地便给了他,不过我才不要用那种变态用过的东西,一把扔在车厢地板上,楚凤箫便将毯子丢在炭盆里烧了,而后去同九王爷实话实说,九王爷非但丝毫没有怪罪他,反而派人花千金去买了条新的来重新给了楚凤箫。
我知道这是楚凤箫故意做给我看的,他就是想让我明白九王爷有多宠他,让我知道我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让我彻底死心绝念。
回到京都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中旬了,楚凤箫本欲先带着我回楚府见他父母,被我强硬拒绝,纵然他们同时也是楚龙吟的父母,但我实在没有办法对他们产生任何的好感,如今我和楚龙吟的未来还不知道在哪里,我又凭什么跟着楚凤箫去取悦他们?
楚凤箫只略略犹豫了一下,便未再强求我,只笑道:“随你,都随你,你不愿回去我们就不回去,只要你高兴,为夫绝不勉强你。”
他所说的“不勉强”当然仅限于这些方面,我也懒得同他去计较说来没用的,于是就在他于京都置办的一处院子里安置下来,买了十几个男女下人负责打扫做饭等杂事。大概是怕我被他囚禁的这件事传出去影响不好,就算他有九王爷做后盾也不得不顾忌人言可畏,所以除了那两个每天对我寸步不离的聋哑婆子和子衿之外,其余的下人一律不许进内院,饭菜做好了都是由子衿端进房中的,如今的子衿不必去做什么杂活儿了,每天就只管和那两个婆子一起盯着我。
楚凤箫并没有隐蔽他和我的住处——因为他有恃无恐,所以我也没有急着想办法脱身,楚龙吟迟早会找来的,不论结果如何我都只管顺其自然地等着面对就好了。现在孩子才是我的全部,有孩子在身边,我身在何处都无所谓。
楚凤箫独自回了趟楚府,也许是告诉了楚家二老他和我现在的住处,没过两天楚家二老居然冒着鹅毛大雪找上了门来,正赶着楚凤箫去了九王府没在家中,子衿便将楚老夫妇放进了内院来——她的心思我当然清楚,无非是想让我在楚家二老手下吃吃苦头。
楚夫人一见我怀中的孩子便要求抱她的孙子,还说哪怕我是郡主也不能不听婆婆的话,这是犯了“七出”之条的,我大笑着道:“您最好赶快让楚凤箫‘出’了我!我一定登门给您磕头去!”
楚夫人冷声道:“凤儿休了你,云舒这孩子也还是我楚家子孙,你以为你能带走不成?”
“带不带得走,你且看就是。”我不想同她多说,转身便要回卧房去,却不料楚夫人竟使着手下几个丫头婆子一起上来劈手抢夺,我生怕伤了孩子,没两下就被她们抢了过去,不由气得浑身发抖,抄起屋中椅子狠狠向着楚夫人砸了过去,楚夫人躲闪不及,正被砸中头部,登时鲜血淋漓,我紧接着又去抄另一把椅子,挥舞着去砸其他的人,然而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七手八脚地把我扭住,夺去了椅子,子衿便让那两个聋哑婆子把我锁进卧房里去,任凭我如何叫骂也是不理,直到将楚夫人送去就医,这行人才带着我的孩子扬长而去。
楚凤箫回来的时候被我气得苍白的脸吓了一跳,忙问发生了何事,我恨得冲着他嘶吼:“你娘抢走了我的孩子!她凭什么这么做?!那是我的孩子!我要去要回来!”
楚凤箫一愣,忙将子衿叫进来问明了情况,闻得我把楚夫人的头砸破之事不由皱起了眉头,屏退子衿和那两个婆子,走过来想要拥住我,被我狠狠甩了一记耳光,咬牙向他道:“楚凤箫,我若是要不回我的孩子,我发誓我会杀了她的!我会杀了你母亲的!你最好信我说的!我要我的孩子!现在就要!”
“情儿,情儿,莫激动,且听我说,”楚凤箫疼惜地看着我,“这一次是娘做得不对,她也是爱孙心切,没顾及你的感受,你且消消气,我去把孩子要回来,但,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明天九王爷要邀你我同去他的别苑做客,一去就是几天,你且想想,我们若是去了总不能带着孩子,放在家里的话谁来照顾?娘虽然与你有些误会,但绝不会对自己的孙子有别的心思,孩子暂先放在娘那里,等我们从九王爷那里回来了就去要孩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