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房内就只剩了我和这婴儿两个,我看着他,看着他小小的脑袋小小的身子,正一无所知地在我怀中睡得甜美。
我轻声和他道:“你不该来这世上,你是冤孽,你,你是孽种,你是恶魔的后代,你怎么可以活着?你怎么可以让那个人的血脉传下去?你是他的孽种!你将来一定会和他一样无耻变态!你们——你们都该死!”我双目充血,咬紧牙关将这婴儿高高举起,而后狠狠地向着地上摔去——
楚凤箫!我要亲手杀了你的孩子!我要让你断子绝孙!我要让你——一辈子痛苦至死!
孩子落地的一刹那,我的心如同被利爪撕裂……虎毒不食子,我却在亲手害死我的骨血,十月怀胎,母子连心,我……我宁可自己死去也不想让我的孩子殒命……可……可……
我泪眼模糊地看着地上哇哇大哭的婴儿,我现在身上力气不足,这一下子没有当场摔死他,却把他摔哭了,我被他的哭声刺得撕心裂肺,挣扎着滚下床去,忍不住跟着嚎啕痛哭。我抱起他来,再一次高高举起,用足全身力气狠狠地向着地上摔去。
婴儿落在半空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撞开了,我的眼前一花,再定睛看时却见侍卫小江已将婴儿救在了怀里,王爷紧跟在后面几步冲过来将我搂住,一边命令着小江把孩子带出房去一边把我抱回床上,我哭着求他把孩子弄死,他就紧紧地搂我在怀抚着我的后背不停安抚。
之后他便再也不允许我和孩子单独相处,也不许我一个人在房间,还特别又买了四个丫头寸步不离地服侍我,连上厕所都有人跟着。
既如此,我就干脆见也不见那婴儿,央求王爷将婴儿安置在离我这房间远远的地方,直到听不到他的哭声,闻不到他的气息,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一个月很快过去,我终于可以步出房门了。这一个月中我拼命吃补品、吃补药,好让身体尽快恢复,早日去了我那未了之事。
终于到了这一日,我敲门进了王爷的书房,行礼过后提出我要带着孩子离开的请求,王爷忽然发了很大的火,一掌便将桌上的杯盏悉数扫到了地上。
“你这丫头——为什么如此固执?!”他瞪着我喝问,“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要求带上孩子,无非是想亲手杀了他,告诉你——本王不允!本王不允你离开,不允你伤害孩子,不允你一个人去承受这些伤害!你听明白了么?”
“王爷,”我抬起头静静看着他,“这是情儿的私事,您……您不必插手。”
“你的私事?笑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是皇上的子民,本王是皇上的兄弟,你与本王便是一家人,你的事便是本王的事,本王如何插不得手?!”王爷当真恼了,沉喝着瞪着我。
“情儿并非您的嫡系亲属,如同一族里有各个分支,各支自管各支的事,请您许情儿自行解决,”我依旧平声静气地道,“王爷大恩情儿必当报答,请允情儿解决完自己的事之后,再来做牛做马为王爷尽心。”
“本王不要你的报答!你把本王当成了什么?贪图回报的唯利是图之人么?!”王爷吼着,上前来一把薅住我的手腕,“本王在意的是你,是你这个人,你的安全,你的健康,你的快乐,你的未来!本王不管你和楚家兄弟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情仇爱恨,你若因此而毁了自己,他们两个本王哪个也不放过!”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我们三人的事,他……他全都知道了?
硬闯楚府
王爷盯了我一阵,把我摁坐在椅上,自己则坐在我的对面,放缓了语气道:“你不必惊讶,本王数月之前便去了信给清城的代理知府,向他细问过了年前年后衙门里发生过的大小事宜,他提到了你……你同楚凤箫的婚事,以及龙吟的突然告病还乡。本王揣测你的事必与这两个小子有关,那孩子……想必是……楚凤箫的罢?”
我用力咬着嘴唇,怕自己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再一次失控,既然王爷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再瞒也已没了必要,于是我僵硬地点头承认了。
“能否告诉本王,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三人如此纠缠不清?”王爷用很轻很柔的声音小心地问我,生怕又一次把我刺激到。
“王爷,情儿想知道,您是否有取缔百姓婚姻的权限?”我颤着声问。
王爷轻轻摇了摇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也不能随意剥夺百姓的婚姻,我朝史上从无此类先例,倘若硬要这么干,怕是难以平息悠悠众口。”
“那么怎样的情况下才能令双方解除婚姻关系?”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