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箫,”我抬眼看着他,“你打算就这么把我囚禁一辈子么?”
“当然不是,”楚凤箫见我终于肯开口同他好生说话,眼中带了丝欣喜,用手轻轻抚着我的脸颊柔声回答,“情儿,我其实更愿用我的心和我的情将你囚禁一辈子,我在等你爱上我呢,情儿。”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有一天不爱上你,你就会囚禁我一天,对么?”我道。
“这样对你也非我所愿,情儿,你知道的,你难过我也会难过,你不舒服我也会不舒服,这样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屋子里我也很是心疼,只不过……比起有可能会失去你,我宁愿这么心疼着。”楚凤箫深深地望住我。
子衿把屋子收拾完毕,楚凤箫便揽着我进去,这是子衿原来住的地方,所以窗户没有被铁条封着,门也是从里面上闩的。楚凤箫扶我坐到床上,转头冲子衿道:“去把药箱拿来。”子衿很快将药箱取来,楚凤箫从里面拿出一只药瓶,望向我道:“情儿,你要受些委屈了。”不待我反应过来,就见他拔开了药瓶塞子往我的鼻下一凑,我躲避不及正将瓶内气味闻入鼻中,便觉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在床上躺着,身上盖着被子,房中无人,天色已暗。推被起身,才要下床,却蓦地发现自己双脚的脚腕上居然铐着脚镣!顺着脚镣之间的锁链看过去,见从中间处又拴着一条手腕粗的铁链,另一端被一枚大锁锁在床栏上——他——他竟将我当成个囚犯般对待!这脚镣一定是他从衙门大牢里拿过来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踢着床栏发泄,终于弄到筋疲力尽方才倒回床上重重喘息。楚凤箫这个畜生,他彻底断了我能够逃出这房间的所有可能性,他——他就是个恶魔!
好容易稳定了情绪,我重新翻身下床,发现这铁链的长度只够到达窗前桌边,连门都碰不到,可见是楚凤箫经过精确计量的,马桶也从厕室拿到了屋内,正好摆在我能够着的地方。
没办法了……这一回是当真没有任何办法逃出去了。我颓然坐回床边,大脑一片空白。
不觉间天色渐黑,天空绽放的五颜六色的烟花映在窗纸上,使得我所身处的环境显得那般的不真实。我真希望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噩梦,突然间惊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还在那一世温暖的床上,台灯亮着,灯旁是睡前尚未看完的书。
忽然间远远近近的炮声齐齐大作,想来是到了午夜子时正,新的一年到来了,几家欢乐几家愁,只不知楚龙吟现在正在做什么?同他的新娘一起尽欢父母膝下么?可曾有那么一瞬间会想起我?
泪水不知不觉划下两腮,心痛得一时无法呼吸,只好倒上床去,用被子蒙住头,在炮声里放声痛哭。
楚凤箫说爱一个人会卑微到骨子里,他说得没错,因为我也这么卑微地爱着楚龙吟,即使他已娶了妻,我也依然爱他,无论我怎么装坚强,无论我如何骗自己可以洒脱放手,我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我爱他。
行尸走肉
年初一的中午,楚凤箫匆匆地回来了一趟,带了饺子给我吃,话也顾不得多说便又匆匆离去了。我强迫自己吃得饱饱,而后便是对着炭盆想办法、发呆。一直到了初二的晚上,楚凤箫才推门进来,带着满脸地疲倦冲着我温柔地笑:“情儿,我回来了,你在家里受苦了。”
没有理他,他也不介意,只管自顾自地脱去外面罩的披风,然后走近前来低着头在我的脸上打量了一阵,笑道:“气色还好,我生怕冻着你。”说着从怀里掏出钥匙,替我打开了脚上镣铐。
子衿敲门进来送了热茶,而后趁楚凤箫不注意,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才关门出去了。这两天他进房来给我端饭打水倒马桶时没少恶言相向,我权当他不存在,看都没看他一眼。
楚凤箫对此毫无所觉,只管双手握了茶杯坐到我旁边床上,偏头笑道:“我带回来不少点心,其中还有你爱吃的凤尾酥和琥珀核桃仁,这一路回来过了寒气,今晚先在暖屋子里放上一放,明儿中午再吃罢。”
见我垂着眼皮只是不理,他便伸手过来握住我的一只手,柔声道:“这两天真是委屈情儿了,一个人在这儿待着……只可惜府里有太多的应酬令我根本无法抽身,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你……明儿白天还得回趟府去,晚上才能回来,先向情儿告个罪。”
就如同我和他当真是夫妻一般,他在旁边细细碎碎地同我东拉西扯,全是些或家长里短或新奇有趣儿的琐事,若在外人看来,此情此景正是既温馨又安逸,却不知于我来说斯时斯地无异于人间地狱,每一秒都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