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令牌么,”楚龙吟呲牙一笑,从怀里将那巴掌大的乌金制的令牌拿出来,弯腰垫到桌子腿底下,“我就放在这儿好了。”
我反应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越是明显的地方人们往往越不会去注意,这是一种心理战术。何况海盗们若届时闯进屋来,也只顾着搜财抢钱,哪里会注意到这桌子四条腿不一般高呢?
一时众人皆集中到楚龙吟的房中来,楚凤箫和子衿似乎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庄秋水仍然一副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的木头脸,只有那两名家丁一脸惊慌,但因大家都异常的平静,他们也就没有太过慌乱。
楚凤箫稳如泰山地坐到桌旁喝茶,楚龙吟更是闲闲地跷起二郎腿来,道:“海盗目的无非劫财,咱们目前人单势弱,自然不宜与对方硬碰硬,待会儿海盗上船来,想拿什么就让他们拿去,千万莫要阻拦。”
几人齐声应了,楚凤箫便接了话道:“总之大家的安全为重,万一与海盗对上,务必要忍,切不可一时意气累及性命!”
众人便又应了,楚龙吟看了我一眼,用脚踢了踢楚凤箫:“小凤儿,这一次回去赶紧拜师学功夫,哪怕抵不住海盗好歹也得能帮你哥打个架什么的。”
“学会了第一个先揍你。”楚凤箫道。
“臭小子,就知道你靠不住!”楚龙吟白他一眼,转而向立在旁边的庄秋水笑道,“秋水,回去后我同伯母说一声,让她准你去学功夫,可好?”
天下只怕也只有楚龙吟这么一个极品在海盗来袭时还有心思同这个那个开玩笑,见庄秋水面无表情地答了声“好”,楚龙吟便冲他坏笑着竖了竖大拇指。
屋外又叫又跑的嘈杂声愈发响了,几乎盖住了几人说话的声音,突觉船身剧烈一晃,我一个没站稳向旁边栽去,刷地一下视线里便多了三只手,齐齐抓在了我的胳膊上将我拉住,这才避免了一头撞在墙上的悲剧,然而这情形也十分尴尬,楚凤箫和庄秋水都立刻收回了手去,只有楚龙吟一个脸皮厚的大大方方将我拉到身边,笑道:“你找个墙角靠着,实在不行就躲床上去。”
“小的没事。”我尴尬地挠了挠头。
便听得楚凤箫沉声道:“想来是海盗已经追上了这船,大家都小心些罢,以不变应万变!”
话音才落,便听得外头隐隐传来一个男人的吼声,道是:“船里头的人都听好了!老子只要财和物!都给老子乖乖地到甲板上来待着,老子可保你们活命,如若谁胆敢跟老子动什么小心思,老子就把谁丢到海里喂鲨鱼!现在统统给我从船舱里滚出来!谁敢不出来,待会儿老子上了船发现一个宰一个!快着!只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
众人对视了一眼,楚龙吟便道:“走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着率先站起身往门外走,楚凤箫跟着起身,楚龙吟看了他一眼,道:“你跟在我身后。”
楚凤箫便轻声应道:“放心。”
楚龙吟又向庄秋水道:“秋水,待会儿海盗让你干什么便干什么,千万莫要顶撞,可记得了?”
楚龙吟这是怕庄秋水太木,不懂得见机行事从而惹恼了暴戾的海盗。庄秋水便应声说知道了,于是众人便跟在楚龙吟身后一起出了房间。
由门内出来放眼望去,只见我们这艘船的周围竟被七八艘海盗船包围了,船的甲板上密密麻麻荷刀立着的全是海盗。我们这艘船上也早站了三十多个海盗,其中两个正用刀架在船主的脖子上,在他们的身旁,有一名船员倒在血泊里,想来已经凶多吉少,这是海盗给船客们的下马威,好令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船客们个个吓得脸色苍白,甚至有几个已经吓尿了裤子,女人们也不敢出声哭泣,哆嗦着几乎迈不动腿,还有一个才走到楼梯口就吓得直接晕在了地上,立时便有一名海盗将她拉扯了拖到甲板上。
众人一声也不敢吭地默默沿着楼梯往一楼甲板上走,然后在海盗的指挥下将双手背在身后蹲在甲板上低下头,不许乱动也不许抬头看。楚龙吟偏偏身子将我和楚凤箫挡在身后,楚凤箫却一挪身同他一起把我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大家都低了头,静静地等待着这帮海盗趁早走人。
差不多将船客们都集中到了甲板上后,从那些海盗船上又跳下了几十号人,一窝蜂似地冲进了船舱开始扫荡。而甲板上的海盗们似乎也不打算闲着,竟然准备从最前面的那名船客开始搜身,把所有值钱之物都一个不剩地抢走。而最可恶的是——这帮禽兽竟然连女人的身也要搜,如此一来就算他们最终放过了整船人的性命,这些女子也无法再活于这视贞操如生命的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