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的大娘——啊!
我一时语塞,瘪着脸倒回床上。
庄夫人见我没了话说,以为将我说动了心,脸上重新浮上笑意,温声儿哄道:“姑娘不必担心家里人,我亲自去同令尊令堂说,保准他们不会怪你的。可好?来,把住处告诉我,我立刻就去。”
您去吧去吧,要是能穿过去别忘了替我给老爸老妈带个话:就说我在这边过得很好,正被人逼着抢着要去做媳妇儿呢。
“我家……我家离清城实在很远,坐马车日夜兼城也要走上三个月。”我表情真诚地道。其实我是想说一年来着,又因为不熟悉天龙朝的地理环境,万一走上一年直接走出地球了那就傻眼了。眼下先拖住这位性急的庄夫人再说。
“这样啊……”庄夫人寻思了一下,将手一拍:“嗳!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咱们先把事儿办了,待年下你们小夫妻两个回娘家时再禀与令尊令堂知晓,想来他们也不会怪罪的!”
噗——说啥也不行了这是。
“夫人……我有些困了,这事儿等我病好再议如何?”我疲倦地闭上眼睛。
“好好好,依你!”庄夫人忽地拉过我的手,将一个温凉的东西套在我的手腕上,睁眼看去,却见是枚碧绿的玉镯,“这是信物,你婆母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姑娘先凑合着收下罢!——对了,婆母还不知道我这好儿媳姓甚名谁呢?”
这——这就婆母儿媳的叫上了?我怀疑这位庄夫人是抱孙心切,急于让自家儿子娶妻生子才是真的,碰巧我就这么误打误撞地落到了她的手心儿里!娥啊——我冤死了我。
知道我要是推拒不要这镯子必定又会引来庄夫人一番大道理劈头盖顶压过来,却又不愿将名字告诉她,索性假装已经睡着,还微微打起鼾。
庄夫人见状连忙噤了声,替我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离去了。
等了一阵,见门里门外都没了动静,我迅速起身,从放在桌上的我的背囊里取出一套干净衣服穿上,将床脚处那套脱下的脏衣团吧团吧塞到囊里,而后一口气喝干庄夫人拿来的放在桌上的药,顺便将她给我戴上的那枚镯子摘下放在药碗旁,忍着浑身病痛小心翼翼地开门出了房间——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才一出来,就看见几名衙役用担架抬着一个人匆匆地向着对面的屋子走去,那人的脸用布盖着,显然……是具尸体。走在前面的衙役敲敲对面的屋门,高声道:“庄先生,有具遭杀害的尸首需要查验!”
门开了,露出庄先生的一袭黑衣和一张天生苍白的面孔。我的身影落在他的视线里,他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我也正可以泰然自若地背着行囊离去。
方才那间屋子和验尸房同处于清城府衙的一座小跨院儿内,显然庄先生母子就是住在这单位宿舍里的,瞅着庄夫人此刻没在院内,我咬牙忍痛加快了步子,从偏门出去,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找到了府衙大堂的位置,迅速地从正门旁的小偏门儿里离开了。
到药房抓了药,找了家最便宜的客栈,要了间最便宜的客房,请小二帮我将药熬好,喝罢睡下,一日三餐都吃的是最便宜的伙食,如此这般昏睡数日,总算病愈伤止,人虽瘦了一大圈儿,脸也白得像屁股,好歹精神还是不错的。
身上的银子又只剩下了几十文,退了房从客栈出来,慢慢地沿着街走。
除了写字儿我还能干些什么呢?不能做生意,不能从事生产,除了去要饭,我似乎已是走投无路。……老天大哥帮帮忙,让我再捡锭银子吧!……
正虔诚地仰着脸向天祷告,突然就被谁一头撞在怀里,向后趔趄了一下,定睛看时见是个半大的孩子,手里拿着才买的风筝正和几个小伙伴追逐打闹,这孩子瞥了我一眼,二话不说地继续跑走了。
唔,风筝。……春天啊,正是放风筝的好时节呢。放眼一望时才发现,满大街竟有不少人手里都拿着风筝,多是年轻男女,三三两两作着伴地去找空地。我走到一个做风筝的手艺摊儿前,看了看那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风筝,问向那手里正做着一个半成品风筝的摊主:“敢问老板,这风筝多少钱一个?”
“有五文的、十文的、二十文的,还有一贯钱的,大的贵些,小的便宜些。”摊主随意向架子上一指,“公子要哪个?”
“哪个风筝要一贯钱一个?”我有些好奇,一贯钱,相当于一百文呢。
“这个长蜈蚣的,二十丈长,足值这个钱了!公子来一个?”摊主指着一只堆叠着的、画着惟妙惟肖的蜈蚣的风筝道。
二十丈长!以天龙朝的换算单位来看的话那得有二百米呢!这要是放上天去得是什么样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