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做什么对我来说有意义么?小的还要伺候大人呢,没有闲功夫去‘喜欢’。”我依旧淡淡道。
“伺候老爷我是你的职责,正如老爷我每日要断案、要批公文还要挨上司骂一般。”楚龙吟眯着眼儿笑,“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和平等,你想要平等,平等只在你心里。你若把自己当做与我一样,那么做什么事也不会觉得自己卑微。你有这样的念头便证明你本身就看不起下人这个行当,你认为做下人就是对你的污辱,却还要打着公平、平等的幌子来控诉老爷我对你的不公,这却是一个什么道理?”
哟,这混蛋是诚心挑衅着要跟我吵架吗?我看他是闲得太难受了。
然而……我还真是……没有什么话能反驳他,他说的可谓是一针见血,我之所以会觉得做奴仆委屈,可不就是因为潜意识里认为奴仆是个卑下的职位吗?我……
“答不上来了?认为老爷我说得对了?”楚龙吟这混蛋丝毫不给面子地揭穿我的窘境,伸手从桌上拿过一只茶盅倒上茶,而后端着起身,走到我的面前,将茶盅递过来,低声坏笑着道:“老爷我现在亲手为你奉茶,可觉得公平了?”
抬起眼来看向他,见他笑容可掬地望着我,黑眼睛里并没有预料中的戏谑和捉弄,只有些淡淡的浅浅的看不明白的东西。
有心栽培
——毫不客气地接过杯子一仰而尽,然后塞回他的手中——就当被他伺候了,爽。
楚龙吟笑得眯起眼,转身坐回桌旁,二郎腿一跷,打开扇子边摇边慢悠悠地道:“老爷我之所以在案情方面询问你的想法,是认为你在此方面颇有些才干,倘若你果真能够展己所长,我便可以安排你今后兼做我的助手,协理案件,正式参与到侦察阶段中来。如此么,一来你就不必每每在旁干立着无聊,二来还可以涨工钱,以早早凑够你的赎身费。如何呢?”
先将他其它的话放过一边,单听到他说到赎身费三个字时我不由心中一惊:他是怎么知道我正在攒赎身的钱呢?难道是楚凤箫告诉了他?……不会。
楚龙吟瞟了我一眼,猜出了我心中所想,不由笑道:“看样子被我猜中了呢,你这小石头似的性子定然不甘坐等老爷我主动为你销去奴籍,再加上此前你一直赚钱有道,如今身上有了奴籍,自然可以在一定范围内从事买卖,所以老爷我推测你已经找好了赚钱的门路。”
“那你为何还肯涨我工钱呢?”我没有想到他并未阻拦我赚钱的行为,忍不住问他原因。
楚龙吟“哈”地一声笑起来,歪头看着我道:“这话说的!好像老爷我一直致力于为难你阻挠你似的,嗯?!你赚钱又不违法——除了未同老爷我打个招呼不怎么地道之外……而老爷我给你涨工钱又不是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有何不可?当然啰,想不想涨全在你自己的决定,这一点老爷我不强求。”
“能涨多少?”我厚着脸皮问。
楚龙吟看着我的样子一阵坏笑,道:“你现在每月的工钱是多少?”
“两吊。”【作者注:自拟天龙朝的钱币换算制度,两吊钱=二百文钱,与正史无关。】
“唔,考虑到你是才刚经手相关事宜,需有个逐渐适应的过程,且老爷我未见得件件案子都要你来协助,因而第一个月先涨你一吊,以后再涨多少视你的表现而定。你认为如何呢?”楚龙吟笑眯眯地看着我。
“就这样罢。”我点头。能多赚些钱总是好的,更加快了我为自己赎身的步伐。“我想请问大人……我若想赎身,需要多少钱?”
楚龙吟看着我别有意味地笑了一阵,舔舔嘴角,道:“待你赚够了一百两时来同老爷我说一声罢。”
这话又像回答了又像没回答,真是头狡猾的狐狸!
如此说开了也好,至少以后出府门就不必再遮遮掩掩的了,而我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再多开发些挣钱的途径。
“现在,”楚龙吟见将我“搞定”,好像轻松了不少似地往椅子里一缩,懒懒地扇着扇子道,“小情儿你就来针对本案说说你的想法罢,老爷我动脑子动累了。”
猪。
“如果如大人所说邀请众人到岛上赴宴之人是假冒的王爷的话,那么这假冒之人必是凶手无疑了。”我毫不保留地把心中所想说出——拿人钱财与人办事,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这是一起经过精心策划的谋杀案,首先凶手敢于冒充王爷,一是因为他胆大,二是很可能已详尽地计划好了退路,或是有自信自己不会被断案之人查出,这两点仅凭他竟主动将大人你也邀上岛来的行为便可以看出来了。——说至此处我还有一点疑问:既然王府中写的东西都必须用皇家特制纸笔,为何大人当初在接到王府帖子时没有闻一闻上面有没有香味儿呢?且帖子的落款处也应该有王爷的小印罢?难道大人没有注意那印的真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