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日便过去,”燕九少爷也早拿了主意,“以后大概就要住在那边,而我若过去,崔晞和萧宸便不宜再住在家里。”家里没了男主人,两位男客就不好再住着了。
“成,让他们俩也跟着你过去,那边地方大,仨人敞开怀满地打滚儿都使得开。”燕七道。
“……”燕九少爷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你不过去么?”
“我得在家伺候小十一大大啊。”燕七道,“放心,我会常常过去看你们的,不要太想我啊亲。”
燕九少爷留给她一记白眼,慢吞吞地回房去了。
燕七亲手做的月饼在晚饭前出炉,一样挑出两个来装进食盒里,另还从食仓里搜出一坛燕子忱私藏的好酒,一并交给五枝:“得在家里陪母亲吃饭,不能过去看他啦,让大伯不要多喝,早点睡。”
五枝领命拎了东西就奔了燕子恪的燕府,待回来时二房母子已经吃罢了团圆饭,正在院子里头吃瓜果喝茶水赏明月呢。
五枝立在进门处朝燕七比划,燕七拍拍身上掉落的瓜子壳碎屑,起身走过来:“大伯有话带回来啊?”
岂止有话带啊……五枝伸了大拇指往身后的方向一指:“主子现就在外面呢……”
“啊?怎么不进来?”燕七抬腿就要往外去,被五枝忙忙拦下。
“主子这会子要出城,问七小姐可愿同往,若是走不开身,也就不必出去了。”五枝道。
“那等我一下啊。”燕七转身回去,和燕二太太说了两句,紧接着就又迈了过来,“走吧。”
……真够干脆的……五枝连忙在前引路,出了宅门,见燕子恪就在月下立着,旁边是一枝和两匹马。
“吃饭了吗?”燕七招呼着。
“尚未,”燕子恪微勾着唇角,“去了再吃。”
“去哪儿?”燕七问。
“燕家军的营盘。”燕子恪道。
“找我爹去啊,”燕七道,“那我去拿些月饼。”
“不必,”燕子恪偏脸,见一枝的马背上搭着鼓鼓囊囊的两袋东西,“你拿给我的,我都带上了。”
“那正好,咱们走吧。”
“五枝回去吧。”
被无情地一脚踹开的五枝泪流满面地目送大小两个蛇精主子上马出了长巷。
由南城门出来是一片广袤的沙土地,银盘子似的大圆月亮还未升上中天,就这么明晃晃地在东边悬着,燕子恪也未放马疾驰,只让马轻松地撒着蹄恣意奔跑,燕七坐在他身后,两个人的重量也没能对马速产生什么影响。
“要在塞北待多久啊?”燕七问前面这个瘦子。
“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瘦子道。
“皇上舍得这么久看不见你呀?”燕七关心他的好基友。
“呵呵。”只笑不解释。
这么不紧不慢地往南行了半个多时辰,远远地已能看到一片黑黝黝的山头,山下火光点点,应是燕家军驻扎在那里的大营,营盘周围,一队队的兵士身穿盔甲手执兵器不间断地在附近游弋巡逻,远远地就瞅见了燕子恪伯侄主仆三人,立时便有一小队人马冲着这厢飞奔而来,扯着嗓子喝道:“站住!不许再向前!军事要地,闲杂人等回避!”
燕七从燕子恪身后探出头来:“贺把总,好久不见啊。”
贺把总一看是燕七,连忙跳下马跑上前来:“原来是大小姐,此番莫不是来见将军的?”
“是啊,方便吗?”燕七问。
“方便!当然方便!”贺把总哪敢拦着老大他闺女,只不过一边应着一边在燕子恪和一枝的脸上各瞟了一眼,“不知这二位是……”
“你们将军他亲大哥,”燕七做介绍,“长得不像吗?”
……哪像了……贺把总心下嘀咕,老大那五大三粗的身板儿多有气势啊,眼前这位细溜儿的跟几根儿竹子似的,再看这眉眼,这神态,一准儿是位风流爷,养尊处优的,难为他还能活着走到塞北来,若不因为他是老大的亲大哥,真想呵他一脸。
“腹诽完了就带我们去啊。”贺把总听见老大他闺女道。
“咳……”当兵当久了都习惯了直来直去,一时多想几句就容易表情管理不善什么的……“好的好的!跟我来吧!”忙转身在前带路。
“我爹在忙吗?”燕七问贺把总。
“将军正计划着如何破谷拿下姚立达。”
燕子忱昨儿得了地下有暗道通往铁矿内部的消息后,立刻让人找出暗道在铁矿附近的具体位置,至于要怎么突入怎么攻打,却还要详细计划周密安排,只因谁也无法确定铁矿内究竟有姚立达的多少亲兵,这最后的关键一战自不可轻敌大意。
于是叫着手下的几个领兵的小队长什么的凑在一处开会,恰逢十五月色好,便也没在营帐里闷着,直接拉到外头空地上,用几块一面平坦的大石拼成一张大桌,上头置了酒果,铺上图纸,一伙人边喝边在那里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