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乔乐梓胡乱应付了两声,被衰神们亲近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连忙带着手下们大步上楼去了。
上了楼就看见燕家那位小九爷揣着手老神在在地立在死者不远处,这一小位也够让人头疼的,跟他大伯燕子恪那蛇精病一个德性,哪有案子往哪钻,跟你抢着破案,你拿这当工作,人拿这当娱乐,你觉得苦逼,人觉得开心,关键还能把你衬得跟个智障似的,你说你郁闷不郁闷?
“乔大人好久不见。”这一小位慢吞吞地用相同的台词打着招呼。
“嗯哼嗯哼……”乔乐梓装作很忙的样子挥手指挥手下们立刻投入工作,“这个死者是……”
“遭人由身后勒颈致死,从死亡到被我们发现,时间超不过一个时辰,期间有七八个参观者进入过二楼,皆是结伴而来,除非伙同作案,否则没有行凶机会;若不是参观者行凶,就是当时在馆中值岗的东溪学生,此馆高两层,下大上小,因而一楼有六个人值岗,二楼只有一个;事发时楼下的六个人各居一隅,皆未在一处,有些人有不在场证明,有些人则有并不太完全的不在场证明;此馆一楼有六个入口,每个入口都有一人值岗,因而可排除有人潜入楼中作案的可能。是以,此六人的嫌疑更多一些。”燕九少爷道。
乔乐梓:“……”突然想不起老子是来干什么的了……
“大人,可以开始了吗?”乔乐梓的手下们望着他。
“啊,对对,开始吧,验尸,做笔录,勘察现场,把当事人都叫来……”乔乐梓回过神。
众手下开始忙活,乔乐梓看了看燕九少爷,干咳了一声,道:“那个,本官先查看一下现场,你且先同其他人等着做笔录吧。”
“晚辈已经写好了。”燕九少爷说着从袖儿里取出一张纸来,乔乐梓接过一看,好嘛,连官府做笔录的格式都用得一丝儿不差,白纸黑字工工整整的写着四至九团伙从进入展馆到官府来人之前的一切行动。
“……”乔乐梓觉得燕九少爷的笔录做得比他的手下还专业……
好吧好吧,乔乐梓认命了,将这纸收起来,看着燕九少爷道:“贤侄对此案有什么看法?”
燕九少爷一点没跟他客气,慢吞吞地开口:“晚辈认为楼下六人嫌疑更甚。死者独自在楼上值岗,据闻是今日来了以后才定下的,若是前头的参观者犯案,又是如何知道楼上只有一个人值岗?且若有参观者进馆,值岗的人理应时刻注意着参观者的行为,防止有人偷窃馆中展品,那么参观者又是如何从背后将值岗者勒颈致死的呢?当然这也不排除伙同作案,但既可伙同作案,挑在哪里不行,非要在展馆里?万一正行凶时有人进来了呢?万一刚杀死人离开展馆就有人发现死者了呢?那岂不是立刻就能将行凶者捉到?”
“言之有理。”乔乐梓点头,“只有值岗者才知道楼上只有一个人,且一楼视野广,凶手在作案之前可先观察到暂时没有参观者往这边走,便有时间上楼行凶,勒颈杀死一个人用不了多长时间,杀了人立刻从楼上下来,便可做到不动声色,且死者对凶手没有防备心,凶手更易得手。这么看来,将死者安排在楼上值岗的人应数第一嫌疑人。”
“在楼上值岗,是死者自己要求的。”燕九少爷慢慢道。
“……”
“当然也不排除凶手正是因为看到如此才临时起了杀机。”燕九少爷道。
乔乐梓捏着自己的双下巴思索片刻,道:“说临时起意倒也有可能,毕竟人脑子一热便什么事都敢干、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且不会考虑太多后果,所以凶手才会在这样的场合动手,如此冲动的后果就是导致自己同其他五人直接成为了嫌疑人。但,临时起意的冲动杀人通常都有一个前提,那是在死者或某些人和事刺激到凶手的情况下,激起了凶手的凶性和恨意,且不计后果的冲动杀人后,凶手还能如此平静地回到一楼而没有逃离,此种情况略少见。”
“在凶案发生前,馆内的七个人并没有发生任何争吵。”燕九少爷道。
“那么就可以暂时先排除临时起意杀人了。”乔乐梓道。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凶手杀人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回到一楼继续值岗,”燕九少爷道,“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案,之所以选在这个场合动手,很有可能是因为凶手有着十足的把握可以在这种场合里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而如若选在他处行凶,可就不易有这么好的机会和环境了,反而更容易令别人怀疑到他的身上。”
乔乐梓觉得这孩子真是不得了,几番论证之后这个案子已经有了非常清晰的轮廓和方向,就像一个去粗取精的过程,把一些易混淆视线的旁枝末节砍去,剩下的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主干,明确地指向通往真相的方向。